三月三，上巳节。三天节假日。

第一天，洛阳城里热闹起来，听说洛阳令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曲水宴。流觞时，水边设席障，茶具与花，进行宴饮，吟诗作赋。十分风雅，文人雅士的最爱。

仿照魏晋南北朝的流觞曲水，就是文人墨客按秩序坐于流波曲水边，一人置酒于杯使其顺流而下，酒杯止于某人面前，某人即取而饮之，然后作诗，作诗不成便罚酒。是一种饮酒和作诗融合一体的“高雅”活动。

崔宓儿带被“放风”的白萧，一起去参加了。在家的程十娘不在意，反正她又看不见。她在意的是，彩云姐姐说等等她们一起去摘的荠菜，有荠菜饺子，荠菜煮鸡蛋。程似锦在现代时，奶奶每到三月三就会去摘地米菜煮鸡蛋，粉红色的鸡蛋壳变成浅绿色，闻起来一股特殊的香气。“三月三吃鸡蛋，吃了鸡蛋就不会头疼了。”

大唐每年上巳日，就会有专门的女巫用兰草沾水洒在人们身上，为人们祛病消灾。后来女巫消失，祛病消灾的传统却没有改变，每到这一天，男男女女都会齐聚河边，举行一种名叫祓禊的仪式。具体的方法就是男女在河边相互泼水或沐浴净身，用水洗去身上的灾祸和疾病，以达到自洁的目的。

崔家别院也有引入的小溪，程十娘看不见也能听到主院外面愉快的嬉闹声。

“娘子，醒了？”头顶传来醇厚的声音。

“阿仁，宓儿姐姐他们走了吗？”程十娘陷入暖烘烘的被子里，不想出来。

“早就带着白萧那厮出去了。”崔明仁，刚刚从外面练武回来。练武之人需勤学苦练熟能巧才，即使是天赋属于天才妖孽的崔明仁也如此。

“嗯，阿仁，白萧这人怎么样？好看吗？”程十娘好奇心发作，自己的那个姐姐，才重新接触了一个多月，就知道那是个傲娇的女郎。程十娘很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得崔宓儿青睐。

“不怎么样，长相一般。”崔明仁冷哼一声。既然接受了崔宓儿和崔辰就是自己人了，自家白菜被猪拱了，即使那头猪还不错，白菜的家长也是不高兴的。

“彩云姐姐，你说，阿仁又骗人。肯定是风度翩翩，非常好看的人才能配得上我貌美如花的姐姐。”程十娘转过头问正在给自己穿衣服的彩云。

“不如，夫人问问崔娘子？”彩云才不掺和主上和程十娘的话题，明哲保身第一。

“算了，想娶走我姐姐最少还要等个两三年，到时我亲自看。”程十娘瘪瘪嘴道。

“夫人，今天是上巳节，也是女儿节。今天选这个石榴红的头饰怎么样？”彩云问道。

“好。彩云姐姐听宓儿姐姐说，你有个小女郎是吗？”程十娘问道。

“是的，叫程思思。今年三岁了。”彩云想起自己的女郎就面带笑容。

“彩云姐姐，带思思一起进主楼好不好。我亲自给思思启蒙。”程十娘天天闷在家里看书，学习。她看得出，大家很紧张，怕她出事。所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作为一个暂时失明的大人，还是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了。

带小朋友唱歌玩游戏，读书她还是会的。在沙漠里，她最喜欢就是唱歌讲故事了，空间里的那个可以唱歌的东西，里面有很多适合小朋友唱的，她都记在脑子里。还有很多很多有趣的小故事。

“彩云，也不知道，小女郎都学些什么。说来听听？”程十娘脑子里回响那些小娃娃的小奶音，笑了起来。

“夫人，看你这么喜欢小女郎，要不自己也生一个。”彩云看看主上期待的表情。

“等我中的毒都没有了再说，我可害怕这毒传给宝宝。”程十娘理直气壮道。

“好，娘子的心愿为夫一定努力。明日我的那个小徒弟也来，顺便一起吧？”崔明仁笑着说。看来一直把十娘锁家里，虽然安全，但是太过无趣。等彻底解毒了，就带十娘出去好好转转，上次在江南待的时间太短了。

“哪个？”程十娘问道。

“会喊你师娘的那个！”崔明仁提醒道。

“好吧，我可是很严格的哦。”程十娘感觉彩云给她弄得差不多了，手摸索着旁边的竹棍，准备起来出去。

“我们一起去。”崔明仁见程十娘起身，接过她手上的竹棍，揽着程十娘往外走。

几人来到主院外的溪水边上，已经有很多人坐在溪边玩耍。

“主上，夫人，金安万福。”有人迎了过来。

“南星，准备得怎么样了。”崔明仁问道。

“和之前一样，洛阳这边就我们和松涛阁下场玩。主上我们去准备了。”南星跃跃欲试。

“阿仁，玩什么？有什么奖品吗？”程十娘好奇的问。

“打水仗，要奖品的话，前三每人就去库房挑一个喜欢的。”崔明仁对手下一向大方。

“主上，听着有份？”程十二也过来了。

“有，不过让郎君们去另一边。”崔明仁今日准备荷包大出血。

“走吧，我们也去溪边洗洗手，祈福驱邪。”崔明仁和程十娘慢慢走到小溪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有些清凉但十分舒服的溪水穿过程十娘的手，舒服极了。

“娘亲，娘亲。”一个小奶音。

“彩云姐姐，是思思吗？”程十娘侧耳倾听，站起来。

“思思，快来。”程十娘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招手。

“唔，漂亮夫人，姐姐们说你看不见是真的么？好可惜，今天思思很漂亮呢!”程思思糯糯的小奶音，仰头说。

“真的么？那思思告诉我你今天穿了什么好不好。”程十娘笑着向后靠着崔明仁。

“好。”程思思一口答应。

“思思今天自己穿了绿色的小裙裙，还有红色的小鞋鞋。娘亲还给我戴上了我最喜欢的石榴花。嗯，和漂亮夫人头上的花花很像呢？”程思思人小小的说气话来非常有条理。

“思思很棒，思思想不想上学呀？”程十娘问道。

“是去学堂吗？可是思思太小了，去过但是听不懂。小文阿兄还嘲笑我是小笨蛋。思思不是小笨蛋。”程思思有点点伤心。

“思思别着急，你小文阿兄也是从你这么小的时候慢慢学习的呢？我教你好不好。”程十娘扯扯崔明仁。

“才没有，我天生就非常聪明的，师娘!”一个小炮弹冲了过来，是郑晓文。昨天就送过来了，这不一大早和院子里其他的小郎君一起玩水，身上刚刚换好衣服，头发还没擦干就过来找思思。彩云连忙帮郑晓文擦头发。

“是吗？那我问几个问题?你要答对了，我就承认你非常聪明。”程十娘觉得很有意思了。

“好，师娘，如果我都答对了，就让我当夫子教思思好不好？”郑晓文拍拍胸脯表示自己非常厉害。

“晓文今年几岁了？”程十娘问崔明仁。

“五岁了。”崔明仁看看笑嘻嘻围着程思思打转的郑晓文。

“这样吧，你会数数了吗？”程十娘问郑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