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长河走在最后，待王荟跟在众领导身后走去，他悄悄地拉了一把李寻安说：“有空聊两句！”

李寻安点点头，伸手一请，麻长河会意，却没有立即离开，因为他看到时小敏被成彧请来去迎接领导了。

时小敏的脸上挂着悲容，手掌很自然地搭在李寻安的臂弯上。他们三人成排，李寻安在左，时小敏居中，麻长河陪在右侧，郝筱妹老夫妻俩护着时小敏儿子跟在身后，他们在成彧的带领下，走向松柏厅大门。

在场众人神情严肃，一些职位不高的中层，自发站到了松柏厅的中央，孙周带着凌思远和曹永等人已围拢在了门口，却留出了一门宽的通道，就像是经过彩排一般，时小敏在李寻安和麻长河的陪护下，站在通道的尽头，等候着黎得荣等人的到来。

不一会，有肩扛摄像机的人率先出现，在这顿时间，李寻安不由得切身体会到，报刊媒体刊发的新闻稿习惯用“隆重”两个字，今天便是一场隆重的追悼会。

领导进场的次序永远不会乱，在松柏厅也一样。

复华集团常委、党委书记、董事长、总经理黎得荣领头，接着是常委副书记副总经理余民才，排在最后是一位女士，李寻安没有与她有过直面接触，但认出她是总经济师、常委谢明楚。

李寻安看着三位集团最高领导分别与人握手进来，他对时小敏耳语道：“秦总好大的面子，八个常委来了五个，加上秦青可以表决了。”

时小敏“哼”了一声，悄声说：“要是秦青知道他们的德行，绝对投反对票。这事没完，我一定要讨个说法。”

李寻安顿时怔住，他在心里暗自肯定，时小敏与新事业公司的结怨已深。

站在不远处的成彧，似乎听到了时小敏的话，立即向李寻安投来了一抹求助的目光，同时用手掌向下轻按，微微点头。

麻长河如今非但是政府机关的领导，还具有着政客的敏锐。他耳聪目明，当即用肩膀佯装不经意地一靠李寻安的肩膀，轻声说：“庄严点！大局要忍。”

李寻安突然想到了金星的死，去金星家吊唁的人，一如陆游的诗句“功夫在诗外！”汝果来吊唁，其心吊唁外！他在心里篡改着诗句，暗暗叹了口气，微然侧头对时小敏说：“退一步海阔天空。”

时小敏用劲暗暗拽了一把李寻安的胳膊，支吾着恨声说：“别劝我！我今天一定出这口气。”

李寻安吃痛，却不动声色，闻言不猜自明，时小敏与他们的矛盾已不可开解。他尽管猜不到他们之间的矛盾症结在何处，却也胆气豪升，微微点头回答：“支持！”

就在这时，黎得荣在王荟的陪同下，已走到眼前。黎得荣握着时小敏的手，露出一脸沉痛的心情说：“节哀顺变！秦总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他这么一走，我比谁都难过。我们复华痛失了一位最优秀的领导人，是我们复华最最重大的损失啊！现在秦总不在了，你们以后在生活上遇到任何困难，一定要来找我。现在务必不要太伤心，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时小敏岂肯错过眼下最好的机会，她立即说：“谢谢黎总关心，我是有话要跟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