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海水里濒死的人,想要抓住某根海上枯树。
幸运地,他握住了一双柔软的手。
真实又虚幻。
所有的感官都在变得模糊起来,只有手中的触感清晰又熟悉。
是她来了,来带他离开这个地狱,离开这个枯骨废墟。
她不该来的,祁淮景心想,又觉得有些高兴,她来了。
海位在升高,血雾弥漫,腥臭腐朽味扑鼻而来。
唯一的落脚点只有那处枯骨堆积的山顶,绚丽的大石头无畏地高耸其间,血海竟也不敢波及此处。
钟漾把人放置在上面,忍住喉间的腥甜,吞下了一粒丹药。
从血海里出来,她衣衫尚存,但内里受魔气腐蚀之痛,脉络尽数紊乱。
但她怎能看着他独自受苦。
祁淮景只感觉浑身冰冷,意识已经开始退散。
识海内被血光遮蔽,纯粹邪恶的气息肆虐其中,想要侵占他的意识。
快受不住时,一股温软的热感紧紧拥抱住了他,祁淮景下意识地想要汲取更多热源。
不够,还不够。
这么温暖的东西,合该整个都是他的。
从内心深处滋生的想法,瞬间让他想要把人拉入深渊。
一念成魔,一念踏入了地狱。
青年缓缓睁开了眼,妖冶的凤眸染上了一片猩红,往常清隽的眉梢陡然生出了一抹艳色。
他的目光意味不明地看着怀中的少女,浓黑而红。
眸光中的深戾让钟漾没来由心跳一漏,不安道:“祁淮景?”
没有回应,青年红艳的薄唇勾起,清俊面容带着几分诡异的艳丽。
他的目光太过陌生而热烈,钟漾的直觉告诉自己,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然而下一刻,腰肢被紧紧箍住,随之而来的,是冰凉带着血腥气味的吻。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如同野兽的撕咬,没有章法,只有粗暴地侵略。
不知持续了多久,如同涸泽里挣扎的鱼,钟漾呼吸都喘不过来,嘴唇已经麻木,口腔弥漫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男人依旧食髓知味,一双冰冷的大手在她身上反复揉捏。
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充斥整个心脏,钟漾本不觉得这样难受,却在触及到男人冰冷无情的眼眸时,无端觉得想哭。
他不记得自己了,怎么办啊哥哥,我该怎么办。
尝到咸湿的味道时,男人抬起眼睫,在看到少女清亮的杏眼积蓄的泪水,他忽然愣住了。
此时的他尚没有记忆,看到她哭却感觉心都要撕碎了,这样难受的感觉让他不满地皱起了眉。
“别哭。”他有些无措。
见少女哭的更厉害了,他开始试探地舔了舔她的眼角,含住泪珠舔舐。
钟漾被他不要脸的举动给惊住了,忙收住了眼泪。
然而失去记忆的祁淮景可没有羞耻心,他的思想很直白。
他只觉得少女浑身上下都合自己的心意,一种难以言喻的欢喜仿佛要溢出来。
喜欢……好喜欢,喜欢到想把她融入骨髓,又好不舍得。
唇齿交缠间,偶尔溢出的话都在说着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