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忆起成婚那夜,墨晗是如何温柔地将玉镯戴入他腕上,告诉他,他是他此生所爱。
从那起,他玉镯从未离身。直到侍君那夜,他将镯子收了回去。
只因他觉得自己脏了,不配再戴墨晗所赠的定情物。
而今他法力尽失,藏于体内的东西无所遁形。其中最多的,便是墨晗交与他的那些家财。
连晟看不上那些珍宝,但堆积在卧房又嫌碍眼,故拿去充了公。殊不知连璟最宝贝之物,是那只朴实无华的墨玉镯子,且背着他悄悄藏了起来。
此刻,镯子碎了,连璟的一颗心,也仿佛碎了。
脚上的铃铛开始叮铃作响,连晟抚摸着他的脸,俯首在他耳边呢喃:“本座今后会送你更好的。”
连璟不答,空洞无神的眼,一直落在地上那些齑粉上。
翌日一早,连晟更衣上朝。辰时时,仆从端着洗漱物品进来伺候,叩了好半会儿门,发现连璟没起。伸手一推,门没上闩。
他进了卧房,来到床前,眼前的一幕叫他惊掉了手中洗漱用的铜盆。他捂着嘴,惊恐地后退,直至跌坐在地。
他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卧房。
“陛下,不好了,娘娘他——”
彼时连晟正在朝中与众臣商议国之大事,内务总管长庚慌慌张张地跑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连晟闻讯脸色大变,立刻起身离去,撇下了满朝文武大臣。
连晟几乎是一路瞬移回的卧房,此刻的房内,早已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笼罩。
“璟儿!”
连璟躺在床上,浑身是血。原本是心脏的部位,此刻空荡荡的。他手里攥着一枚金簪,正是连晟昨日戴的簪子,此刻簪上满是殷红的血液。
连晟惊慌地将人抱起,身子还是温热的,这证明连璟刚自戕不久。于是连晟忙给连璟输送大量的元气,一边输送一边大声呼唤“璟儿”。在位五千年,连晟从未有像如今这般惊慌失措。
良久,连璟睁开了眼,他指间攥着连晟的衣袍,断断续续地说道:
“那玉镯……于我是心头肉,如今你将其碾碎,便等同于……剜我心上肉、抽我骨中髓。连晟,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吗?”
他语罢,扬唇笑了笑,缓缓合上了双眼,攥着连晟衣袍的手,亦随之垂落下去。
了无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