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关考的是什么？”老五冷峻道：“这一关，考的是你对世俗的眷恋程度，方才要是你说着说着流泪了，那你就失败了，看样子你已经知道这利害关系了。接下来，就由我送你回去。”一路上我沉默不语，并不是说我有多么厉害，能看得开，恰恰相反。

我刚才说的，是我一直想说，却又不敢对别人说的心里话。经历了这事，让我不得不提高警惕起来，这一路上考核不断，但是缺了关键的一环——问心。前面两关，我算是误打误撞的就蒙混过关了，这问心才是最难的。

既要守住内心的秘密，又不能撒谎，还不能用技巧，让我一时犯难。

她看见我愁眉不展，就主动跟我打招呼：“小师弟，你在担心什么？”我随意就敷衍了一句：“噢喔，没什么师兄，就是不知道，这下一关是不是问心？”

“不知道！”呃，她回答干脆利落，是真就不会撒谎的那种，这就说明，就连她们考核的人，都不知道我即将要考的东西是什么。我们距离龙虎山，还有十公里，又到了一片林海，老五停住了脚步：“师弟，我就陪你到这里了，剩下的，你自己加油！”

我朝深处走去，就见不远处有个凉亭，上面系着几个小铃铛。风一吹，铃铛就一阵脆响，而后我就感觉一阵晕厥感涌上心头，我盘膝而坐，稳住身形，好不让自己迷失自我。

“年轻人，我且问你，你所坚持的道是什么？我不是问别人看待的道，问的是你心中的道！”林海中响起一个浑厚的老者声音。

“我心中的道，用阳明先生的话来说就是…”没等我说完，老者就生气：“我问的是你心中之道！”

“我心中之道，虚幻如泡影，或是逍遥，或是正义，或是谦逊又或是自然！对，我心中之道，即是自然，顺其而为，自然顺心！”

“倘若，老夫非要禁锢你的自然，给你一生安排好，让你做一些你不愿意的事情呢？你是否会继续顺其自然？”

“前辈言重了，如果有谁非要禁锢我的自然之道，那人便已有取死之道，纵然粉身碎骨，弟子也会去扞卫，这来之不易的自然之道！”

“好好好，你个晚辈很对我的胃口，再问你最后一遍！”

“前辈请讲！”

“倘若，有一天，你身边所有亲近之人，皆因你的原因离你而去，这时让你放弃你的自然之道，你可否愿意？”

“纵使，只剩下我一人，我也会坚守！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将那些伤害过他们的人，一一清算，直至斩草除根！”

“你戾气还是太重，恐与你的自然之道背道而驰啊，杀伐之道，自然之道只能选其中之一！”

“前辈，为什么要选呢，弟子全都要！”霎时，空气凝固了起来，好久才有声音传出：“是啊，后生可畏啊。没想到，还能二者皆要，老头子我为什么没想过呢。后生，你通过老夫的考验了！”

风停，一本书赫然出现在我面前——《仙人启示录》，我大惊失色，合着刚才的考核，居然是这东西弄出来的。不过也不对啊，山上的人怎么知道我会有这东西，我很肯定，这考验就是问心。而这本书，应该是刚刚才掉出来的…

我翻开一看，上面并没有什么异常，看了一下四下无人，我就书收起来，继续朝龙虎山去。待我走后，一百余岁的老者走了出来：“这少年，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老夫就送你点东西吧。”凉亭上的铃铛再次响起，我应声倒地。

他手指在《仙人启示录》上面挥动，然后又在我眉心点了一下：“好了，这样子，就算是邱师弟也无法查看你的东西了，这问心亭，几十年来，没来过你那么有趣的小鬼了。行了，睡够了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