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沈轻尘轻声细语的和他说话,在这样寂静的深夜里,低缓温和。
“二哥,你有什么就跟我说好吗?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沈轻尘站起身来,表情变得严肃:
“我说了,回去再说,沈庆宇,听不懂我的话?”
沈庆宇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平日里面一向不与人计较,但是冷着脸的时候却十分的骇人,让人不敢靠近。
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每到夏天,总是调皮捣蛋,背着嬷嬷们朝着夏天的荷塘边去跑,其实夏天的荷塘边非常的危险,里面有一些小丝网,是那些奴才们头头抓鱼扔在里面的,要是被缠住了脚,水性多好也可能会被淹死在里面。
所以每年夏天的时候,一到后宫那边池塘里面的荷花开始开了,沈轻尘就要提醒沈庆宇不要往荷塘的边上去跑,要是想摘荷花的话,可以让宫里面的小宫女或者是小太监帮忙去摘,小孩子最好不要靠近那边。
有一日,沈庆宇一个人待在书房里,读书实在是困乏,书房外面守着他的小宫女和小太监都忍不住困顿,伴随着蝉鸣的声音睡着了。
沈庆宇忍不住还是偷偷摸摸的从窗户翻了出去,跑到荷花池的边上去玩。
荷花池荷叶下面有许多金色的锦鲤,有一些还是纯白色的,长得十分的好看,因为习惯了宫里面的人过来喂食,所以每次有人影凑近的时候,这些又可爱又肥硕的大鱼就会欣喜的凑近,等着宫人给他们喂鱼食吃。
年幼的沈庆宇见到那些大鱼纷纷的朝着自己游过来,他心花怒放,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叉着脚一下下的往近水处去够那些大鱼,想着伸手摸一摸,看看那些大鱼会不会像是可爱的小狗一样,愿意伸着脑袋给自己摸一下。
结果还没有碰到大鱼,荷花池池边上的泥土软烂,被鞋底子一踩就变得湿滑,沈庆宇来不及喊一声,就摔倒了池塘里。
池塘看着水很浅,好似清澈见底,实际上非常的深,沈庆宇其实是会游泳的,一时紧张吃了水到自己的肚子里,然后十分不走运的,脚下又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挣扎了半天也爬不上来,很快鼻子里面也进了水,咳不出来也爬不上去,一阵可怕的窒息马上就要要了他的命。
就在他彻底放弃的时候,沈轻尘赶了过来,毫不犹豫的跳下了池塘,把他从水里面带了上来。
在荷花池岸边的亭子里面,沈庆宇还没来得及哭嚎一嗓子,就被冷着脸沈轻尘狠狠地冲着屁股踹了几脚,踹在了一边,一边吐出嘴里的水一边哭。
而沈轻尘语气冰冷的问他:
“以后还敢不敢玩水了?”
差点淹死的恐惧和害怕让沈庆宇张着嘴大哭特哭,抱着沈轻尘的大腿哀嚎自己再也不敢了,眼泪流了一脸不说,因为鼻涕也抹在了沈轻尘的新衣服上面,又被沈轻尘按在腿上,狠狠地打了屁股。
哭的更厉害了。
而他娘亲孙贵妃听到消息回来的时候,沈轻尘又去告了一状 ,沈庆宇又被狠狠地打了一顿。
那件事情在他的心里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么多年了,他现在还偶尔会做在做噩梦的时候,梦见沈轻尘把他按在荷花池边上的凉亭子里面,冷着脸打他的屁股,然后就是他娘亲孙贵妃抽他鞭子,两个人轮流打他。
从那件事情之后,沈庆宇彻底的明白,沈轻尘虽然平日里都是比较温和的,一般都不会去计较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勤于政务,解决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但是他冷着脸或者是不高兴的时候,其实也是非常可怕的。
现在沈轻尘就冷着脸看着沈庆宇,沈庆宇浑身一僵,心里面发毛,只觉得冷着脸的沈轻尘好可怕。
他赶忙乖乖的摸了摸自己的眼泪,站起身来,垂头丧气的对沈轻尘说:
“知道了,二哥,我现在就起来了,有什么我们回去再说,有什么事情,你可不要再瞒着我了。”
【倒霉孩子,哎,越看越可怜了,晚上要不要偷偷地送点好吃的给他吃一吃?安慰安慰这个可怜的孩纸。】
沈轻尘冷哼一声:
能从我的房间里走出去算你赢,乖乖的陪本王睡觉。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沈庆宇,点了点头:
“嗯。”
【臭儿子,这么惜字如金,不知道多说点,瞧瞧孩子难过成啥样了?哎呀,臭儿子怎么一点都不长进啊!难怪找不到媳妇儿!以后有个头疼脑热、心里面不舒服什么的,你看看谁来伺候你!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付之言忍不住吐槽。
正准备抬起脚踏出大堂门槛的沈轻尘顿住了脚,转身看向了付之言。
一直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存在感”的付之言发现沈轻尘看向自己,他嘿嘿的笑了笑。
“主子,什么事儿,怎么停下来了?”
沈轻尘看着付之言,指了指自己的侧脸,低缓的声音在付之言的耳边响起:
“这里有点不舒服,你帮我擦一下。”
【给爸爸看看,哪里不舒服了,脸上光洁溜溜的,明明什么都没有啊,臭儿子,天天给爸爸找事儿。】
心里面骂骂咧咧,脸上言笑晏晏。
付之言的脸上依旧挂着职业的笑容,攥着自己的袖子,轻轻地擦了擦沈轻尘手指值得那个地方,一边擦一边想: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沈轻尘长得国色天香也就算了,皮肤还这么好,我得轻点儿,做爸爸的得心疼儿子,别把咱家臭儿子的脸给擦红了。】
沈轻尘低头看着付之言认真的为自己擦拭侧脸,心里面却在想:
总有一天,我要你在某个地方叫我爸爸……
还有,国色天香?
这不是形容女人的吗?
形容男人可以用国色天香吗?
意思就是自己比女人还好看,他很喜欢?
“主子,您的脸上确实刚才沾了点东西,所以才会不舒服,已经被奴才擦干净了。”
付之言的指尖从沈轻尘的脸上略过,留下温热的触感。
沈轻尘点点头,一脸冷漠的转过身。
为自己的相公擦脸,就是一个媳妇儿该做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