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星岛、东方、明报各来一份。

对了，还有这份杂志……”

到了亚视，谢端阳不忙着去写剧本，而是先将报纸打开翻看起来。

星岛日报没什么感兴趣的，明报上提了嘴《寻秦记》签售见面会的事情。

不过这，不是今天自己关注的重点，何况那天在上节目时就已提到过。

谢端阳快速浏览遍后就将之放在一边，转而拿起东方。

两者间的关系自不寻常，何况《寻秦记》目前还在上面连载，篇幅比明报长出许多，不是个干巴巴豆腐块。

相比之下，他真正关注的新闻就真的只是寥寥数句而已。

“香江风云再起，三大社团和谈告吹。

东星白头本惨遭枪击，神秘杀手不知去向。

警方严正声明……”

报纸上，还附带了张不甚清楚的照片。

白头本头缠绷带，看上去受伤颇重的样子。

谢端阳鼻哼出声。

这位本叔果然不愧是老狐狸，不待靓坤、咸湿动手，就自己先行动作。

如果他所料不差，此事应是对方炮制出的“苦肉计”。

看着凄惨，其实恐怕连皮都未擦破。

这招用的就很巧妙，一来将自身的嫌疑甩脱出去，将自己置于警方的保护之下同时，还等若有了不在场证据。

现在，他算是暂时摆脱出那场一手引起的旋涡风暴。

由着靓坤、咸湿在那里争斗，即便发生什么，也可以甩出去。

等到双方两败俱伤之后，再从容出面收拾残局，坐收渔翁之利。

不出所料的话，可乐这两天就会正式出手。

谢端阳只是好奇，白头本为咸湿布置了什么陷阱，可以确保将其吊出来。

心中琢磨着，他翻开最后本杂志。

正是黄旒仁，不对，现在应该说是他所有的《癫佬杂志》。

配合着热闹起来的香江黑道，黄旒仁也在谢端阳的示意下推出来James的专题报道。

不过这是个系列报道，前后要花大约三期半个月的时间。

在第一期里，他没有点名道姓，直接说出James的中英姓名、警号、职位等具体信息，

而是先简单说收到位线人的情报，要检举某个帮派安插在差馆当中的黑警。

黑警的存在，在香江简直不要太普遍。

以往猖獗的那二三十年中，其实很难说古惑仔与差佬有什么不同。

也就七十年代ICAC成立，四大探长以及同其关系紧密的帮派人物。

这些头面人物沦为通缉犯，纷纷移民远走没有引渡条例的海外，才算是遏制住其势头。

但要说彻底斩断，定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否则等若将整个警界清洗一通。

其中不乏中高层。

到最后，其实是达成了妥协，除大留小。

只是抓起或者放走那几个领头的，大多数小弟的事则是既往不咎，就此封存。

否则，ICAC怕是不知要被打多少黑枪。

而James，则是在这种背景下应运而生。

他不是当上差佬后，被帮派逐步拉拢腐化。

而是从一开始，就是属于东星，被白头本选中背景清白的James安排进入警方卧底。

相比起以往那些黑警的明目张胆，他要隐蔽许多。

为了更加吸引人，谢端阳还给黄旒仁简单说了些《无间道》的故事设定，让他作为借鉴。

而老黄果然不愧是这方面的老手，哪怕还没释出关键证据，但依旧被他写得起伏跌宕，扣人心弦。

不像是报道，倒像是篇精彩的小说。

“这家伙，如果专门写八卦花边狗血的东西，出版社哪里会混到今天这快要关张的地步。”

很满意他写的东西，谢端阳看看没人，抓起屋内电话，拨通号码，与其谈论第二篇报道的重点。

“BOSS。”

老黄很轻易接受了双方身份的变化，为其汇报这期杂志的销量。

大抵是因为前段时间，报纸、电视台轰炸报道他与黄河实业老总之间打官司的事情。

他这段时间知名度飙升不少，连带着许多并非读者的市民也知道了“癫佬杂志”的名字。

又或者是大家对这种卧底黑警的事感兴趣。

这期杂志，销量陡增了五成，而且还有不少报摊主打电话问是否加印。

黄旒仁一面得意，同时也不由生出些想法。

“最近的风向好像不对，我们写这报道？”

他试着打听道。

癫佬杂志本来就是侧重于时政社会层面的事，黄旒仁浸淫传媒业多年。

对这方面的嗅觉自然也是极敏感的，不会留意不到三家社团最近的动向。

何况，他手中掌握着James的大批黑料。

自是清楚其本来就是三家之中东星派进去的卧底，而是负责的方向，也是扫黄反黑这片。

很难不让人多想些什么。

尤其是刚才，两人探讨下一步报道方向时，更像是证明了其猜测。

对于他这种好奇心旺盛的人来说，明明知道去按捺住不去问，实在是件很难的事情。

“老黄，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听出他话里隐含的意思，谢端阳没有正面回答，笑着打趣道。

“我老黄会怕，他难道还比姓李的更加财雄势大？！

不要说他个底子不干净的黑警，就算是总督，我也是照骂不误！”

这事关己身骄傲，黄旒仁立时忍不住开口反驳。

他倒也没怎么夸大，被癫佬杂志骂过的知名人物不在少数。

只不过很多都是生吃了亏，没与他纠缠。

毕竟黄旒仁写的都是事实，与其争论起来，把事情闹大，引来更多人关注。

对他们只会更为不利。

“那不就行了，你就继续按之前计划的写就是。

这个系列完了，还有其它的大爆点。”

随口劝了两句，谢端阳又自暗示他不用太担心。

无论是James，亦或者东星，都不会成为麻烦。

何况，不待这系列做完，就可以搬到新的写字楼中。

更不会担心会有不长眼的古惑仔过来滋事。

而听到新写字楼的事，黄旒仁的关注点也迅速转移。

如果不是没钱，谁乐意窝在那间逼仄破旧的出版社里。

与宽敞明亮的新家相比，这些臭鱼烂虾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