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领导,你别理他,这小子就是人来疯。您是不知道他家的情况,他祖上是宫里御膳房里干的,说是世代御厨都不为过。你那师傅老袁呢?”
“你找他干嘛?”
“废话,我都找你了,当然是找厨子啦!”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我老婆,不是原来的那几个,徐慧珍,你认识但没见过。我们盘下来一间小酒馆,后来街道办又扶持了一间铺子,就开起了国营早餐店。我寻思着,光卖早餐也不行,没法创收啊!到时候定息少了,不是白忙乎了吗?就想到你跟老袁了,刚巧轧钢厂有个学徒,以前是做白案的,你们俩到时候给带一阵。”
“合着你把我千里迢迢弄回京城是给你打工啊?我不去,我这里下车!师傅,我不去了!”
李云龙根本没理他,继续驾驶着汽车,只是从后视镜里横了他一眼。
“南易,你可别不知好歹,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你们卫生院的丁秋楠,是不是?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这样的白菜,不少人盯着呢!那个崔大可就是其中一个。你现在人不在机械厂了,要是这个崔大可趁虚而入,你怎么看?”
“他敢?就他?腿给他卸了!再说丁秋楠不是这样的人,她对我有意思!”
“你可拉倒吧!就你家的成分,她家父母那关能过得去?”
“那我给你打工了,我的成分问题可以解决?”
“我不行,大领导可以啊!到时候你要是进入了组织的眼,国宴都有机会去,到那个时候,丁秋楠还不得飞奔过来让你照顾她下辈子啊?你到底喜欢那丫头什么了?外强中干的样子!”
“好家伙,直呼好家伙,你是不是在我身边埋了人了?为什么我的事情是知道的那么清楚?”
“别说是你,咱老李都这么怀疑过,这小子邪性得很!”
李云龙终于开口了,表示对娄半城的不满。
“老李,你可别不识好歹,我可以加上这次,救了你三次了。”
“这个红灯是什么意思?”
“刚才你就一直没有打开吗?快没电了,把太阳能充电器打开,不然天黑后我们就要在野外宿营了。”
这个时候李云龙是不会倔强的,他的假期没剩几天了,还要完成迁坟的事情。
“这车值不少钱吧?”
“叫声好听的,我告诉你。”
“不说算了!京城那些人还剩下几个了?”
“没几个了,都跑了,我是没想到你小子会跑去承德。我要是不去找你,你准备一直窝在机械分厂里?”
“你家老二和老三也跑了?”
“怎么?他们俩谁欠你钱了?”
“你家老三最不是个东西,从我家顺走了一支千年灵芝就跑没影了。”
“你可拉倒吧!百年我信,千年就有点扯淡了。”
南易也不坚持,反正他们家库房里这种好东西很多,都被东洋人和光头的人抢了一茬又一茬,也没剩下多少了。
“你们家的祖宅我给你找回来了,等你回去继承呢!”
“你小子,够意思,我承你情了!”
“记得给我打工到退休吧!你跟你师傅那一手白案的本事儿,可别埋没了。”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众多女人里有个谭家菜的后人吧?”
“别跟我提她,早就嫁作他人妇了。”
“还能这样?行,不提你的伤心事。我们这不是去京城的路啊!”
“去淄博一趟,帮个故人迁坟回京。”
南易是个聪明人,知道点到即止的道理。
娄半城和李云龙轮换着开车,期间经过京城的时候,将大领导放下,车子直接朝着天津过去。
一天三餐除了早饭寻摸着买点对付着,其余两顿都交给了南易。
“我现在知道你小子为什么非得去一趟承德了,这兄弟厨艺真没说的。光是这么几顿饭,要是钱还好说,主要是粮票。”
“全国粮票通用的,你怕什么?”
“我们家能跟你比吗?”
第二天,李云龙看到南易正在擀着面皮。
“你车上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知道你要出来,不得多准备点啊?面粉管够,要不是我怕他有情绪,早饭都交给他了。”
“我有什么情绪?要知道你准备了这么多食材,花那个冤枉钱做什么?天津狗不理,真的是狗都摇头。”
“那你做,明天早上你来做,材料后备箱,后面那辆车的后备箱里装满了。”
“哟,还有肉啊!你小子都是算准了的,我回去就给老袁说,给他找到了一张长期饭票了,他一准愿意。”
“不用那么麻烦,我的人早就将他送去四九城了,这几天估计就在国营小吃店里开始干活了。”
南易抬起手指指向娄半城,半天没有憋出一句话来。
一天半的时间,他们抵达了淄博市的郊外,联系到当地的武装部的同志了解了情况,确定了秀琴当年埋着的位置。
“老李,你这是多久没有来打理过了?长了那么多杂草。”
“隔壁那里埋着的是和尚的!兄弟,老李来看你了!”
田雨眼眶湿润,两个孩子一个抱在怀里一个牵在手上。
“妈妈,那里躺着的是谁啊?”
“那是你爸爸的一个故人,隔壁是他的兄弟,去,给叔叔阿姨磕个头去!”
李康从下车到现在,都没有吵闹过,突然就变得很安静下来。
“李健,过来,给你秀琴阿姨磕头!”
“秀琴阿姨,我们家来看你了!”
“秀琴啊!这是我家老大,这是我家老二。当初把你草草埋在这里的时候,就跟你说过,将来我会带着我的孩子和妻子来看你。”
李云龙有些哽咽的说着,拉着田雨的手。
娄半城和南易帮着段鹏一起来的战士在清理四周的杂草和土堆。
“李军长,我们之前就已经找到了当初留下来的证明,证明秀琴同志跟您曾经有过夫妻关系,所以,这个坟您有权利迁移走。至于这位魏和尚,他也确确实实出自少林寺,既然你也认识,也可以把他迁走。不过这两处旧坟年代久远,要是起开可能会造成...”
“我们来的时候都了解过相关的政策了,我们同意火化带走骨灰,你们安排吧!”
李云龙抬头看向娄半城,你怎么就替老子决定了?
“有些地方已经开始这么规定了,田雨是学医的,她最有发言权。”
“老李,就这么办吧!要不然两口棺材怎么运回去?你可就没几天耽误了!”
“行吧!就按照你说的办!”
“军长...”
“听命令吧!别让地方上的同志难做,本身就是我们在给被人添麻烦!和尚不会怪我的,秀琴也不会怪我的!”
“是!”
当天,两口起出来的棺材被打开,里面是两具高度腐败白骨化的残破躯体。
李云龙一个没忍住,眼泪就下来了。
工作人员将两具尸体分开装运,拉回殡仪馆进行火化处理。
“李军长,我们是这么考虑的,这两处当做衣冠冢继续保留,让年轻一代知道他们现在的好日子来之不易,都是革命先烈用生命换来的。”
“行,谢谢地方上的同志,想的周到。我李云龙,谢谢你们了!”
淄博市的负责人也没想到这位实权军队干部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都松了一口气。
“请一定安排专人看护,养护费可以寄给这个地址。”
“小娄,你...”
“你那点钱养活妻儿就够了,让我尽一份力吧!像是这样的无名墓地全国有不少,好些人连快墓碑都没有。都是为了新华夏付出生命的,我们只能尽可能的去做,是不是?”
“还没请教,这位同志贵姓?”
“鄙姓娄。”
“娄先生,您说的太好了!”
快六点的时候,就已经带着两盒崭新的骨灰罐回京的路上了。
“两个孩子都睡了?”
“李康从到了这里就没有闹过一次,你说怪不怪?”
“都说小孩子的眼睛会看到一些超自然的东西,可能秀琴嫂子在看着他呢!”
“你说的怪渗人的。”
“那就是在保佑你们一家老小呗!当医生的还这么迷信,子不语怪力乱神。”
最后还是放弃熬夜开车,临时在路边弄了个营地休息一晚上,第二天继续赶路。
两辆车一直开进了八宝山革命公墓,娄家人早就安排好了位置,就等着入葬了。
“魏和尚为啥不能跟我老婆放一起?”
“你也说了,那是你老婆,这里有规矩,分开放吧!”
“老李,别犟了,就听他们的吧!也不远!将来我们百年后都在一起。”
“行,那这一块得留给咱老李,不能再给别人了!”
“行行行,给他安排上,先把坟弄好,将来拎包入住!”
被娄半城一打岔,李云龙气消了一半。
“和尚兄弟,一路上匆忙,也没来得及陪你好好喝上一杯,老李就在这里敬你,你是我李云龙这辈子最好的兄弟!”
脑海里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魏和尚的场景,这小子一心要去找中央军的部队,觉得八路的装备太土。
后来听说他跟前这个就是击毙坂田联队长的李云龙的时候,就坚定的留下了。
那些点点滴滴都从记忆深处涌现出来,李云龙四五十的汉子,再次落泪。
段鹏已经哭成个泪人了。
娄半城开着车载着南易先行离开,估计李云龙还要折腾好久,一天时间又要没了。
他先把南易开回了自己的家,看着记忆深处的四合院,南易的眼眶有些湿润起来。
“爹,爷爷,不肖子孙南易回来了。”
打开院大门,南易就跪了下去,朝着满园春色磕了起来。
“回来了?”
“师傅,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你让我来给你整理院子的吗?好些地方都要重新修缮一番,没法住了。”
“小子南易见过九门提督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