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扒拉一下胡子,讥笑一声:“余阿姨认不得我了?”
余秀春一下子瞪圆了眼睛:“章云潇,怎么是你?你怎么跑回来了?”
“我不回来怎么知道,是你贴了我爸的大字报。”章云潇讥笑。
“又不是我一个人贴的,你找我干什么?”余秀春梗着脖子嚷道。
“放心,我会一个个找过去。”章云潇脸色阴沉地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余秀春大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哼了一声,章家小子如今是秋后的蚂蚱,自己用不着怕他!
到了家,余秀春还将这事当作笑话一般讲给了楚洪军听。
楚洪军也没在意,又提起了另一件事:“章家垮了,萱萱没必要再待在农场,我近期会想法子将她调回滨城,再找个好人家把她嫁过去,对咱家也能有些帮助。”
余秀春一听,立刻明白了:“你是不是已经给萱萱找好婆家了?对方愿意出多少彩礼?”
楚洪军嫌恶地瞪了妻子一眼:“你眼里就只有彩礼,不懂得啥叫政治!”
“我眼里就只有彩礼咋的了?谁家嫁闺女不要彩礼?我要彩礼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儿子娶媳妇!楚洪军我告诉你,你别把政治那一套搞到家里来!”
“没有见识的女人,我懒得跟你吵,今晚上我去睡宿舍!”楚洪军丢下这句话,摔门出去了。
“睡宿舍?我看你是睡妖精去了!”余秀春气得大骂,砸了手里的搪瓷缸子,可惜搪瓷缸子结实,只摔掉了一点漆。
只是楚家两口子谁也没注意到,在筒子楼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藏着一道身影,对方很快跟上了楚洪军。
棉纺厂换了领导班子,生产虽然没停滞,但效率低了很多,瑕疵品也多了很多,不过,这不影响普通工人的工资。
所以,家属院的生活好似没有什么变化。
但一周后,有几家人下班回家,发现家里多了一份大字报,上面条理清晰记录了家中某人违规犯纪的事情,抑或者是家中某件隐秘事。
这几家人脸色全都变了,变得惶恐不安,想要将写大字报的人揪出来,可惜根本没有线索。
直到隔日,他们收到了一份信,信里要求他们为章厂长平反。
但把章厂长搞下去的那些大字报,就是他们这几家捏造的,他们要是去为章厂长平反,就是把自己送进去啊!
没人愿意去!
但那些出现在家里的大字报,如同一只大手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两害取其轻,最终经过一个晚上的煎熬,各家都舍弃了一个人,去了gwh主动认错,承认当初是因为嫉妒或者因为某件私事,故意污蔑章厂长。
唯有余家没去,因为楚洪军想要余秀春担下捏造之罪,但事实上,当初余秀春是在丈夫的怂恿和授意下贴的大字报。
而被投入家里的大字报,上面写着楚洪军出轨厂里某个女工,时间地点完全对得上。
余秀春原本只是怀疑,如今被证实,气得几乎要疯了:“你个王八蛋想让我替你担罪名?我呸!我今天就要撕下你的脸,让全厂的人都看看你是什么德行!”
说完,她就抓起那张大字报往外走,但被楚洪军薅住了头发,狠狠甩到了墙上。
“贱人你别忘了,是你偷人在先,你偷的还是你妹夫,咱俩到底谁更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