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是因何而伤?”
小月低着头说:“哥哥是万宝钱庄的收利打手,半月前被庄主要人打伤丢出来,钱财也被人抢走,家里的钱也被偷去,我只能靠乞讨来得些铜钱,但乞讨得来的钱不够哥哥买药……”
“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来拦公子的马车。”
逐尘神色动容。
“那买了药我们送你去看看你哥哥吧。”
小月点头,“谢谢两位大人,我这辈子一定为二人大人当牛做马,衔草结环报答大人。”
怀昱问:“你读过书?”
小月抬眼怯怯地看向怀昱:“哥哥教我学过一些。”
这个时代,平民中女性鲜少有受过诗书的教育的,但这小孩能说出衔草结环这个词,应该也不止是简单的学过。
看来,小月的哥哥是有些文化的。
马车到了药馆前,怀昱拦下小月,要岁寒去买药。
小月以为怀昱是怕自己逃跑,于是安安静静蜷缩在角落里,现在春日还有些寒冷,她衣衫单薄,抱着肩膀看着是受了冷。
怀昱要人从箱子里拿了件御寒的毯子来,要她盖上。
小月受宠若惊地拒绝:“小月身上脏,会弄脏的。”
怀昱:“无妨,盖着吧。”
听怀昱这么说,小月才将人缩在毯子里,怯生生地看向怀昱。
药买回来后,小月忙询问岁寒用了多少银两,岁寒视线看向怀昱。
怀昱说:“当我赠你的,不要钱。”
小月迟疑地将手中的银子拿出来,“那这些还给大人吧。”
怀昱:“不用,你拿着吧,给哥哥买些补身子的。”
此时岁寒又送来一支药膏。
怀昱说:“膝盖上有伤,涂药了会好些。”
小月含着泪点头接过,“大人你真好。”
怀昱浅笑,没有说话,算是收下了这个称赞。
岁寒帮小月处理了一下伤口和淤青,又给她用帕子擦了擦脸。
怀昱看着这和记忆中十分相像但更瘦一些的蜡黄的脸,心里如同千钧重。
欢欢……
这小孩是时尽欢的前世吗?
那她的那个哥哥——怀昱想到那个名字,呼吸就窒住。
会是不秋吗?
小月因涂了药有些刺痛地呼着气,怀昱的心在这一声声痛呼声逐渐沉到了谷底,随后又开始鼓噪着跳动起来。
等到去买补品的侍女也回来了,马车才启程去往城东的破庙。
随从的侍卫们虽不解怀昱这个做法,但还是驱车前往。
人声逐渐稀疏,最后到只有马蹄车轮的声音,马车有减震的设施,也不至于颠簸,小月原本强撑着的意识在微微晃动的车厢里溃散,最后拢着带着熏香的毯子睡着了。
她看上去只有九、十岁的年纪,小小的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看得让人揪心。
逐尘没再说为什么要帮她的话,而是问怀昱要不要也睡会儿。
“师兄今日起得早,不歇歇?”
怀昱摇头,掀开帘子看外面的山景。
“师弟要是倦了,就歇歇吧。”
逐尘其实不困,但还是将幕篱扶了扶后靠上了怀昱的肩。
怀昱顺势将他揽到怀里,让逐尘枕在他的膝上,“山路颠簸,这样会好受些。”
逐尘轻轻嗯了一声后,枕着怀昱的腿,脸颊通红的闭上了眼。
他本来没有睡意,但在摇晃中,竟真的枕着睡着了。
小月噩梦惊醒醒来时就看到那温柔的大人膝上躺着白衣的少年,大人搂着他的肩,让他睡得更安稳。
她看着这一幕有些发怔。
她刚进来时看到白衣的少年以为是个姑娘,但出声后才知是个男子。
听着二人之间的称呼,小月心想:
他们,一定是一对很要好的师兄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