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昱心沉了下来。
原来他进来时看到的那人并不是睡着了,而是死了。
“还有人吗?”他问。
“东边那禅舍里还有个人,也死了。”
“怎么死的?”
饿死的?病死的?
侍从眼睛瞄了下阿鬼的房间,咽了口唾沫说:“他们后颈上都有一道致命的伤口,是被人用匕首刺穿脖子致死的。这手法奇特,从前面看来,脖子上连红痕都没有,从伤口看,这刀进得深,可没穿透前面的皮肉,伤口处也没渗出一点血来,人被杀后瘫坐在地上,就像睡着了一般。”
怀昱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二人是被同一人所杀?”
“是。”
逐尘将怀昱的手抓紧了,“师兄,你说会不会是他杀的?”
这个他,怀昱知道是指阿鬼。
怀昱沉吟良久,没有回逐尘的话。
此人到底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人,因此心性到底如何,过往如何,他一概不清楚。
这两人是否是阿鬼杀的,怀昱也无法否定这件事。
“此事稍后再议。”他叹了口气,“将金云叫来,去给里面的人上药。”
侍从答应后就去找人了。
逐尘此时开口:“师兄,人要真是他杀的,就等他伤好后就送去官府吧,青天白日敢杀人,真是胆大包天!”
怀昱低眉:“不明原委,不论罪罚。”
逐尘不语了片刻后:“师兄,你以前是见过他吗?”
怀昱:“为何这么问?”
逐尘勾着怀昱的手指,小声地说:“我觉得师兄过于关心他了。这些事没必要师兄自己来的。”
怀昱理了理他的幕篱,“不曾见过。既然答应了小月,就上心了一些。”
听着这个回答,逐尘还是不满意。
“一个小乞丐的请求何必放在心上,师兄千金之躯……”
“逐尘,”怀昱打断了他的话,神色郑重,“哪怕是沿街行乞的乞丐,也是孤的子民。”
逐尘被说得羞愧,“我知道了。”
金云很快就进了房间,开始给阿鬼上药。
怕血腥气冲突到怀昱,金云还很贴心顺手关了门。
怀昱明白他的好心,但还是走到门前,侧耳听着门内的声音。
里面很安静,只偶尔传来几声压抑的痛声。
怀昱只听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门边,他偏头问逐尘:“害怕吗?”
逐尘点点头,“怕。”
怀昱拍拍他的肩,“别怕,等大夫来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应当还能赶上看游神,今日这一遭,委屈师弟了。”
逐尘握住怀昱的手,“逐尘不委屈。”
这么说着,可语气却委屈死了。
怀昱掀起他的幕篱,果不其然看到一双红彤彤的兔儿眼。
被这猝不及防的动作惊了一霎,逐尘的脸随之红了起来,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粉面桃腮的羞涩模样仿佛怀昱撩开的不是洁白的幕篱,而是新婚夜的红盖头。
怀昱轻笑一声,好似风流俏郎君,听得逐尘耳朵红得滴血。
“还说不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