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中权脸色晦暗,眼中闪过一丝恨意,狠狠的在地上捶了两拳,咬牙道:
“小贱蹄子,总有一天你会栽在老夫手里。”想到这里,他心情好了不少,他擦干嘴角的血渍,爬起来坐回床上去了。
他徜徉在幻想的世界中,计划自己今后怎么虐杀师岳一家时,突然脸上一痛,“哎呦,什么东西!”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心中慌乱,飞速缩到床里面去了。
往下一看,眼前站着一只猫,正冷冷地盯着他。
苏中权拿起手中的东西砸去,骂道:“死猫,滚开!”那猫冷眼看着,一巴掌把东西拍飞,“喵——”声音里少有的狠辣和凄厉。
苏中权看着他的眼睛浑身止不住发颤,结结巴巴道:“你...你要干什么,滚开,畜生!”
不对,大牢怎么会把一只猫放进来呢,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来不及多想,迎面又是一爪子,吓得人晕了过去。
师淼淼走着走着听到身后一声惨叫,心道:“这声音...是那个死老头的,哈哈哈哈,让你嘴贱,遭报应了吧。”
她让人打开地下的门,独身走下去。
半分钟之后,一个黑衣人站在看守面前。
看守抬头,面前是一张冷俊的脸,便笑道:“摄政王殿下,您也是来看死刑犯的?”他边问边恭恭敬敬打开门,送白泽下去了。
前面的师淼淼丝毫没有察觉有人正跟着自己。
***
地下牢房不多,粗略数来还不到二十间,而晨曦正被关在转角那一间,师淼淼一眼就看见了。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双手被铁链拴着,双手大开吊在牢房中,满头长发杂乱,一身囚服都是血痕,垂头沉闷无生气。
察觉到声响,他头也不抬,说话声音怏怏地,气若游丝却不肯服输:
“呵,呵呵呵,有本事...你们现在就打死我,打不死我他妈就是...你老子!呸,一群狗东西——”余光瞟到牢房外站着的人时声音戛然而止。
张狂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看到淡黄衣裙的那一刻,周遭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他的声音像一个尖锐的大枣壳,卡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
喘不过气
师淼淼放下手中的宫灯,驻足望着他。
昏暗的灯光蔓延到晨曦身上,给他带来了一丝丝温热,转瞬间又消失了,他瞳孔微缩,眼前渐渐模糊。
恍惚间微风拂面,他似乎回到了摄政王府废殿抱住她的那一刻,手上的感触是那样的温热,可惜很快就消散了。
他把她藏在草丛中,他要护住他,即便她是他仇人的妻,即便他眼见着两人苟且,嫉妒到发狂。
他得护住她。
霎那间,他看到了眼前人伸出手。
那是在师府之时,她说:“我们做朋友吧。”
随后就把他拉了起来。
他看出她很是吃力,额角冒出薄薄的细汗,可她还是把他拉起来了。
少年过往不同于他青春阳光的外表,反而处在一种浓稠的阴暗和刺骨的痛苦中,从来没有人跟他做朋友,更没人拉他一把。
从父王母后死亡开始,便一头扎进了浓墨重彩的黑。
无论何时只能自己担着细碎的痛,担着滔天的恨和洪潮般的期待。
他们说:殿下要快快长大为皇上皇后报仇。
他们说:殿下要好好习武为子民泄怨。
他们说:殿下要夺回城池,还子民一片大好山河,让里头的人安居乐业,要娶妻生子护一片锦绣繁荣。
他们说...他们说...
可是从没有一个人问过他累不累,肩上的担子重不重,他能不能担得起?
满目的黑突然撞见了一抹亮眼的白,少年起初是厌恶的,这抹白太刺眼了,扎得他的心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然后这抹白顺着心头上的伤口成功入侵了他的心扉,那样的蛮不讲理,又那么的理所应当。
他无可救药的动心了。
摄政王东子骞看上师府二小姐师淼淼这件事情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杀了师淼淼用偷天换日符代替,然后刺杀东子骞,多好的法子啊,为什么就下不了手呢?
或许是某一刻,那片白占满了他的心。
黑白你争我抢,反复横跳,最后他还是淹没到那样残忍的漆黑里,无数只手将他拽入深渊,要他万劫不复。
即便这样他也要拼尽全力为这抹白留一个小小的角落。
藏着护着,深埋着,不被人看见,谁都不要知道才好。
恍神间听在她在耳边问,“你是谁,为什么从我家房顶掉下来。”透过帷帐轻纱看见这一张惊心动魄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