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夏清禾的话,猛然间回过神来,方才剑拔弩张的气势顿时有些消散。
“你叫彩儿……对吗?”夏清禾不再理会众人,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婢女,笑着问道。
“是,婢子名唤彩儿,是香凝姑娘的贴身丫鬟……”彩儿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
“哦……”夏清禾漫不经心地应道,“那请问彩儿姑娘,你要如何证明你家姑娘与这赵云公子有私情呢?毕竟一张嘴的事,空口无凭,咱们得讲证据!”
“婢子有证据!”彩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姑娘与赵云公子经常书信往来,那些书信就被姑娘放在房间内床下的一只木匣子里。”
“哦……”夏清禾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随即慢慢蹲下来,与跪在地上的彩儿平视,漆黑的眼底平静如水,波澜不惊,随即慢慢抬手,右手食指轻轻挑起彩儿的下巴,
“抬头,看着我的眼睛……”
少女的声音空灵,好似从远古传来,悠扬缥缈,却又是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彩儿慢慢抬起头,低垂着眼睑,不敢与面前的夏清禾对视。
夏清禾并未多言,而是死死捏住彩儿的整个下巴,迫使彩儿与自己对视。
彩儿的目光有些闪躲,身体微微颤抖,动作极其轻微,夏清禾却是察觉得清清楚楚。
“彩儿,我问你,你家姑娘与这赵云公子是何时相识的?”夏清禾将彩儿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平静地开口道。
“去年,冬天,大概是腊月初五。”彩儿并未犹豫,脱口而出。
“哦……”
夏清禾那种漠然的姿态又出现了,看着面前的彩儿冷不丁地问了一句,“那彩儿,你家姑娘今日头上戴着何种簪花?”
“什么?”彩儿似是不太明白夏清禾的意思,一时有些懵懂。
“没听清嘛……”
“呵呵呵……”
“没关系,本官再问一遍,你家姑娘今日头上戴着何种簪花?”夏清禾钳制着彩儿的身体,这个位置背对着香凝,在彩儿的视线内,完全看不到香凝。
“是珍珠花钗……”彩儿眸色沉了沉,犹豫片刻,试探性地开口道。
夏清禾并未说话,只是笑着摇头。
“那是牡丹金钗?”
彩儿见状,抿了抿唇,只觉得有些紧张。
夏清禾依旧笑而不语,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面前的女子。
“那是白玉簪……”
彩儿咽了咽口水,有些摸不透夏清禾的意思……
“香凝姑娘,您今日戴了何种簪花呢?”夏清禾抬眸看向香凝,平静地开口道。
“檀木簪……”香凝有些不太明白夏清禾的意思,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哦……”夏清禾唇角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手上的动作却是不由得加大,似是要将彩儿的下巴捏碎一般。
“嘶——”
彩儿吃痛一声,五官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齿缝里冒出几个字,
“大……人……您,这,这,是,何意?”
“彩儿,你家姑娘与赵云公子是去年相识,如今都快过去半年了,你竟是还将时间记得清清楚楚,如今本官不过是问,你家姑娘今天戴得何种簪花,你怎得就支支吾吾,答不出来,猜不透呢……”
“真是奇怪啊……”
夏清禾的手猛得一个用力,一把将彩儿推倒在地上,随即慢慢起身,轻轻拍了拍手,还不忘拿出一只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掌心,就好似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尽数擦掉一般。
“五皇子……”夏清禾抬眸看向君幼,俯身行礼,恭敬地开口道,“小女冒昧,请问去年冬天,腊月初五,这一日您都做了些什么呢?”
君幼听着夏清禾的话,不禁皱了皱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五皇子?”
夏清禾见君幼迟迟不语,又轻轻唤了一声。
“本皇子……忘了……”君幼抬眸看向夏清禾,平静地开口道。
“那大皇子您呢?”夏清禾听罢,转而看向一旁的君临,笑着问道。
“时间久远,难免会不记得……”君临微微颔首,平静地回复道。
“那其他人呢?”夏清禾眸色沉了沉,凌厉的目光从周围人的身上掠过。
众人一片沉默,偶有几声低语,
“这么久了,谁会记得这种事……”
“婚丧嫁娶,若是没有这种大事,怕是无人记得吧……”
“彩儿,你的记忆力当真是好呢!”夏清禾转而看向彩儿,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漆黑的眸子更是没有一丝感情。
彩儿被夏清禾这幽怨的目光吓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在地上。
“游大人,去搜搜那些证据吧!”
夏清禾看了游乐一眼,笑着说道。
“你们四个,上去搜一下。”游乐指了四名侍卫,吩咐道,
“还有,这个婢子,也搜一下……”
“夏大人,男女有别,还是您来搜吧!”游乐似是察觉到不妥,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夏清禾听罢便朝着彩儿靠近。
一番搜索过后,确实在香凝姑娘的房中发现了一些信件,同时,夏清禾亦是在彩儿身上发现了一封信件。
“彩儿还真是对香凝姑娘上心,竟将这信件随身携带。”夏清禾阴阳怪气儿地说了一句。
彩儿的身体有些摇晃,光洁的额头处渗出细密的碎汗。
“鉴于此案疑点重重,过于扑朔迷离,即日起,嫌犯彩儿,香凝姑娘收押大理寺天牢,至于这尸体,一同带回去。”
游乐吩咐侍卫打理现场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凝香楼。
围观的众人见状,亦是纷纷散去。
夏清禾朝着五皇子淡然一笑,随即转身离开了。
君幼与君临面面相觑,淡笑一声,亦是纷纷离去。热闹的凝香楼瞬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