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明月高悬
夏楚楚白天时在将军府碰了一鼻子灰,晚上兜兜转转却是来到了六皇子府外。
“你是何人?胆敢在六皇子府外逗留,还不速速离去!”六皇子府门口守候的侍卫,看着鬼鬼祟祟,衣衫褴褛的夏楚楚厉喝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我是……”
夏楚楚张了张,一时竟是不知如何介绍自己。
大理寺卿的女儿?不对,如今的大理寺卿是游乐,和她有什么关系。六皇子妃?也不对,圣上的旨意还未下,六皇子亦在府中禁足,她夏楚楚与六皇子除了那日的肌肤之亲,似是并无什么关系!将军府的二小姐?也不对,如今的将军府早已与自己撇清了关系。
所以,现在的她,究竟是什么人呢?
平平无奇的京城百姓吗?
她不甘心啊,凭什么她平平无奇,夏清禾却能高高在上。
“你这刁民,还不速速离去!”守门的侍卫举着长剑朝着夏楚楚晃了晃,示意她赶紧离开。
“这位小哥……劳烦您通报一声……就说夏楚楚求见六皇子……”夏楚楚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一步,从怀里摸出几颗碎银,递到了侍卫的手中。
侍卫阴冷的目光掠过手中的几颗碎银,又抬眸看了夏楚楚一眼,粗布麻衣,敷衍的妆容,饶是努力遮掩,却也是遮不住身上的那股子小家子气,
“这位小姐,我家爷正在禁足中,期间不见客,更何况……”
侍卫停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一番,继续说道,“您这副样子,又没有请帖,断是不能随便将您带去府中……”
侍卫一边说着,一边将几颗碎银递了回去,冷嗤一声,“小家子气……”
“你……”
夏楚楚感受到侍卫语气里的轻蔑,不由得冷哼一声,“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德行,不过是条看门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定哪天谁落在谁手里!”
侍卫听着夏楚楚的话,也不恼火,只是平静地回复道,“我可不信什么风水轮流转,我只知道眼下姑娘有求于人,若是我等侍卫不松口,不通传,姑娘定是进不了这六皇子府。”
“你……狗仗人势……”夏楚楚只觉得胸中憋着一口怒气,削瘦的肩膀更是止不住地颤抖着。
侍卫则像是不曾看到一般,转而看向别处,便不再理会夏楚楚。
夏楚楚站在门口,踱来踱去,看天色渐深,也深觉见不到六皇子,终是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待夏楚楚离开后,侍卫福禄从一旁的角落走了出来。守门的侍卫见状,恭恭敬敬地行礼,“属下参见大人。”
“起来吧,以后这女子再来,一律挡在府外,除非爷开口。”福禄冷声吩咐道。
“是,属下记住了。”一众侍卫应道。
福禄眼底划过一抹阴鸷,便转身朝着府内走去。
爷的禁足令快要解除了,想必到时候宫中的旨意便会传下来,这夏楚楚最多是个通房丫头,除此之外,毫无价值。
夏楚楚顺着大道朝着郊外的破庙走去,月上眉梢,女子的身影逐渐被拉长。
在夏楚楚刚走到破庙时,她便察觉到破庙内的气氛不太对劲。
三房一家四口个个喜上眉梢,就连带着瘫痪的老太太杨丽华都透着些许欣喜,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楚楚,你怎得这么晚才回来?”张淼看到站在门口的夏楚楚,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一把拉住夏楚楚的手,关心地说道。
“出去散散心,所以回来的晚了些。”夏楚楚环顾四周,只觉得周围的人都像是沉浸在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中一样,当然,除了一旁躺在草席上的夏博森。
“唔唔唔……”
夏博森看到夏楚楚回来,想要说些什么,但沙哑的嗓子里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试图慢慢抬手,却是有气无力,只是手指轻轻动了动,猩红的眸子里充斥着血丝,嘴唇一张一合,却是发不出声音。他伤得太重了,以至于后来病情感染,发高烧,竟是将嗓子烧坏了,如今的夏博森,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可谓是比杨丽华的情况还要糟糕。
“哥哥,怎么了?你想说什么吗?”夏楚楚凑到夏博森身侧,关心地问道。
“呜呜呜……”
“咿咿咿……”
夏博森支支吾吾半天,也只是发出几个含糊的声音,却是不知要表达什么。
“楚楚啊,博森许是太激动了,毕竟,今日发生的事情就好似做梦一般……”张淼见状,笑着开口道,“你三叔晋升了,户部侍郎,而且还在京中分配了一套宅院,我们的苦日子算是到头了,终于不必再住在这破庙里了。”
夏楚楚听着张淼的话,满脸镇静地看向一旁的夏修,男人一身官服,荣光满面,脸上噙着浅笑,看这模样,确实像是升官发财的模样。
“你……晋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