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编制的，只要不作死，就不会被开除，开除得多了，上面还会问责。老油条们都知道这一些，他们团结起来，要对抗一个厂长，还是很容易的。只不过大多数厂子不会这么干，像是轧钢厂，杨厂长回去之后，立马就正常运行了。

一方面是杨厂长的威慑力足够，另一方面是轧钢厂的重要性也很强，真要闹起来了，那些工人讨不了好。而王守仁这边又不一样，他属于公私合营。这些人，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打算吃空饷。至于上头那几个人被抓了，关他们屁事。他们又没有捞好处。

时间长了，也就造成了这摩托车厂这些人这副模样。

“咱们这儿一共有263名工人，真正想干活的，连一半都没有，到时候可咋整。”戴武又叹了口气。

奎大头也愁啊，当初话放出去了，工位上面的东西也调整得差不多了，到时候真正能上工了，活没人干，那不就完犊子了嘛。

张三是这间摩托车厂的老员工了，在66年之前就一直呆在这，是一名三级技工，从66年之后，他就一直维持着慢悠悠过日子的生活状态。没办法，没了上升的渠道。后来，虽然这个上升的渠道又打开了，但是他也没了奋斗的目标。觉得人老了，不想再折腾。

如今，他也快40了，像是往常一样，在厂里发完呆，吹吹牛，就收拾收拾东西回家。

回到家之后，自家老婆已经做好饭等着了，今天周末，儿子也回来了。

他轻呼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饭菜，就开吃。

一边吃，就听到他老婆一边絮叨。

“唉，今天出去，那粮又贵了一些。都说日子好了，我看呐，现在还不如以前呢。”

粮票的取消，是93年的事儿，但是从几年前开始，对于粮票的限制，已经没有那么地死了。物产已经丰富了起来。有不少厂子，加班都会给工人发放一些粮票作为加班费，大家伙的日子的确一天比一天好。但是这摩托车厂完全没加班这回事，这不，他们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惨倒是真的。

“爸，我听说，你们那儿新来一厂长，真的假的？”儿子也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张三有些诧异。

“就听同学说的，还听说，你们厂又要开工了，您说，这工资，会不会往上调一调。”

“呵，拉倒吧。”张三冷呵一声：“都是固定的，咋往上调，而且我看呐，他弄那些东西，能不能卖出去，还另说呢。”

“这可不好说。”儿子再次发表意见：“我听说，这个厂长，是个有本事的。”

“他能有什么本事，我咋不知道？”张三不屑一顾。

儿子震惊地看着张三：“爸，你该不会不知道，他往厂里拉的那些机器，是最新的机器吧？那都是从我们学校拉过去的。”

“啥玩意？”

张三的儿子很争气，考的学校很不错，能从他们学校拉机器的，那可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