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还没上柳梢头,天色昏暗,只有玉山散发着微微毫光。
“看这两个腌臜货斗富有甚意思,大郎,快,给某家讲讲你是怎么练兵的?那龙翔军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敦和他族兄王导不同,王导专力扶持太子,凡是太尉王泽和稀泥的事,大都由王导具体去办。
而王敦不喜欢京城里的勾心斗角和糜废,对带兵打仗感兴趣。
这也是王家把他外派到淮扬当刺史的原因,培养王家在军中的势力。
“阿舅,咱不好搅了主人的兴致,且看是什么宝贝,咱爷俩有的是时间聊。”
李德缘笑嘻嘻地接着说“阿舅,咱俩打赌吧,赌一赌贡缎下是不是珊瑚?”
“哈哈哈,你说是就是!某家喝酒!”
王敦从玉渠里舀起一觞酒,一饮而尽。
此时庭院上空悄无声息地慢慢落下几个黑乎乎的大家伙,一个角一个。
停在离地大约一丈多高不动了。
刁逵抬起手挥了挥,突然四道灯光打在锦床上。
嚯!李德缘也不禁和众人一起惊呼了一声。
古人就有射灯了!这是四盏巨型的长信宫灯,不知用什么固定在空中,光柱正投射在锦床上。
李德缘心说这帮人还真会玩!用长信宫灯当射灯玩!这么大的宫灯要是带回后世一个,不得引起世界轰动啊。
王恺此时脸上是迷之自信的微笑。
众目睽睽之下,缓步走到锦床前,四道光柱打在他身上。
用手拉起贡缎一角,猛地一掀!随即两只手快速地掀卷。
众人的眼睛一刹那都被晃花了!只觉得满眼都是炫彩夺目,视线里尽是光怪陆离的幻影!
待众人慢慢稳住了心神,拢住眼神,仔细观瞧,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
好一株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珊瑚!
不对!不算是一株!
确切说是三株同体!
中间最高大约三尺,通体赤红!枝杈舒展,若大树参天,灯光下枝干还隐隐透出碧色。
左边是粉红色的,远望若山间灌木,下部独枝,冠部收拢若羽扇。
右边那株暗红色若风中杨柳,看似纤细无力,实则不蔓不枝。
最奇的是这株越看越像个弱不禁风的美人!
很多人看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珊瑚倒不稀罕,谁家里都有小株的或是珊瑚珠,但这么大的,又是三株同体的的确罕见!
众人不自觉的双脚就向珊瑚迈步了,一个个地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围着珊瑚转着看。
王敦只瞥了一眼就不看了,也不对李德缘劝酒,自顾自地舀酒喝。
李德缘笑着对王敦说“阿舅输了一局,咱们再打个赌,这珊瑚马上就要被毁掉了!”
王敦还没喝多呢,抬起头看看李德缘,看看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那边,摇摇头说“那宝物得来不易,哪能轻易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