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能有几个志同道合的一起清谈,饮酒,修仙,那简直就是世人眼中的高士风范了。
所以庭院里这些士大夫们听的如醉如痴,没谁注意到第一段末尾不应渐行强硬,而应舒缓。
随着第七段高潮部分的到来,全场宾客们都陷入了痴狂的状态中,不少人拿着玉箸敲击着玉杯和着拍子。
王恺总算扳回点面子,神情没刚才那么萎靡了,只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偷偷扭头看李德缘。
这一看不要紧,几乎所有人都微闭双眼沉浸在名利也无牵挂的境界里,李德缘一脸淡然地仰望着夜空,一轮明月斜挂在枝头。
一曲终了,好半天庭院里鸦雀无声。
突然爆发出阵阵叹息,随之响起一片的喝彩声。
“错了!错了!”众人一起回头看向角落。
李德缘背着手,神情黯然地叹息着。
王恺心里一紧,这小子不会又挑毛病吧?
刁逵方才就注意到了李德缘的与众不同,众人皆醉我独醒,这小子看样子是听出什么不对劲来了?
“屯卫将军!你觉得此曲如何啊?”刁逵要是不捣乱就不要刁逵了。
“错了!第一段入板后第十八小节和第二十一小节的落句,不该增强,应该减弱才对啊,这样才有悠然自得之气啊。”
“而第二段的放合乐句,也不该增强,减弱才会令人闻之起闲适之情。”
懂行的一听,细细回味下,是这么回事,不懂行的知道这小子又要搅局了,等着看热闹。
王敦看着这会痴痴呆呆的李德缘,心说这小子还有多少本事啊,琴曲他也会?
李德缘自顾自地穿过众人,径直走到两位美女跟前,深施一礼说道。
“某家方才所言与二位的技艺没有关系,二位的技艺的确是出神入化,只是人生阅历少了些。”
“那严子陵与光武帝少时同学,为何隐居富春山不出?盖因志向高洁,不愿世人认为他因帝王关系而做官。”
“他拒绝出仕,却以帝同窗之谊留宫中百日,曲脚压帝之肚腹,留下客星犯帝星的美谈。”
“但严子陵真的是甘于隐居数十载吗?他满腹才华得不到施展,空为节操而废,心中自有一份无奈。”
“朱买臣不惑之年靠砍柴为生,心中自有不甘,一个无奈,一个不甘,一问一答,有慰藉有鼓励有共勉啊!”
“这两种境界,你们这个年龄自然无法体会,所以这曲子意似而神不似。”
李德缘说完又深施一礼,请白衣女子稍让。
坐下后略一调弦,把刚才说到的两处弹了一遍,站起身对两位女子说“请二位再奏一次,某家吟唱而和!”
李德缘俯下身,从玉渠中舀起杯酒,一饮而尽,对两位美女点点头,示意她们开始演奏。
月上中天,庭院深深,一袭青衣,举杯邀月。
清越悠扬的萧声和如泣如诉的琴声中,李德缘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