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哑的嗓音里夹杂着暗藏的惊涛骇浪,仿若在警告她别妄想逃离。
与他相伴了大半个世纪的女孩,听出他话语隐藏的意思。
随即举起小手搂上他的脖子,抬起娇俏的小脸,脸上绽放着比花儿还灿烂的笑颜,歪着小脑袋娇声道:
“是你不许赶我走,要不然没有家的我,就要流落街头了。”
花倾颜这句话刚说出来,夜铭寒的脸色就变得冷冽起来,抱住她的手,紧了又紧,轻吻着她的发丝,红润的唇瓣微启:
“从今往后,我在的地方,便是你的家。”
言语里的霸道,化为一股股溪流,灌满女孩的心田,不允许她有一丝离开的念头,更不许她自喻为没家的小可怜。
他修长的手掌轻抚在她瘦弱的后背,深邃眼眸里载满对她的心疼。
昨天听到她说已经七岁,他就紧皱眉宇。
实在是因为她的体重太轻,都不到30斤。
显然她过去的七年,物质条件很不好。
不过,没关系,往后的日子,他会把她养的健健康康的。
仰头望着他的女孩,已经将他眼中的怜爱,尽收于眼底。
她那双仿如缀满漫天星辰的美眸,漾满星星点点的光芒,唇角轻扬,用力勾着他的后脖颈,笑言:
“嗯,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她随即又低头用小手摸着小肚子,收起唇边笑意,委屈道:
“那现在能不能先吃早餐,我饿了。”
夜铭寒闻言,眼角微微扬起,唇边笑意渐浓,大掌覆在她的小手上方,轻言:
“嗯,我们现在出去吃,中午陪你去买新衣服。”
他看到她身上布料粗糙、破旧、款式老样的衣衫,就不由自主皱起精致的眉宇。
如果不是因为昨天,天色已晚,他会立即让船靠岸,下去为她购置全部所需物品。
坐在他怀中的女孩,并不在意身上穿什么衣服。
如果是七年前,她肯定是忍受不了这磨人的布料。
但这不是没办法嘛,穷人家能有粗麻制作的衣服遮体,就已经很幸福了,她哪还敢挑剔。
她也是亲身经历过才知道,这时期的底层贫民,别说衣服,能有一口吃的就已谢天谢地。
就这七年,她已经从于圆圆那姑娘口中,听到很多饿死之人,以及被战乱带走性命的老百姓。
但身处这水深火热的乱世,不能强出头。
她更是深知她这副容貌会带来的弊端,故,她现在是真的一点也不挑,能苟到和他百年后就好。
就是也不知这一世能和他待多久,上个小世界是四十年,现如今,会长一点吗?
已操作着电动轮椅回卧室的夜铭寒,并不知怀中人儿的苦恼。
他将她放落在沙发,让她在这里等一会,他去浴室洗漱、换衣服,待会就陪她出去吃东西。
这艘船虽然隶属于夜家,但也作商用,故这里是有一个很大的餐厅的。
就在夜铭寒进入浴室时,门外响起了杨副官字斟句酌的言语:
“少爷,夜大帅发来紧急电报。”
花倾颜听到了这小心翼翼的男中音,转眸望了望紧闭的浴室门,最后提步走去将房门打开。
当门被打开的那一刻,站在外面的杨副官,见到自家少爷房间有个小女孩,震惊的都忘记了要紧事,口舌开始结巴:
“你……你是谁,你怎么在我家少爷房间?”
那讶异的声音,仿佛看到了火星撞地球般。
他家那极其厌恶孩子和女性的少爷房内,竟然有个女的!还是个孩子!
杨副官那混乱的大脑,此时有点转不过弯。
花倾颜见对方这不太聪明的样子,只淡淡说了一句:
“夜少在浴室,现在没空。”
她此刻才想起夜铭寒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为了不被当成异类,在外面还是要给他留点面子,尊称他为夜少。
而且她这年龄就是硬伤,想和他谈恋爱都要等长大以后,现在只能以别的身份留在他身边。
至于是什么身份?
女孩在心里苦思冥想,也只有女佣这条路可以走。
心灵受到巨大震撼的杨副官,过了好几秒才回神。
他打量着眼前即使穿着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住绝美面容的女孩,思索了好几秒,试探性询问:
“你是昨天在码头挡路的那个小……小姑娘?”
他本想说小儿,但看着她这姣好的容貌,又怕惹她不开心。
毕竟就他所知,女性好像不管年龄多少岁,都不喜欢别人不知轻重的称呼。
花倾颜闻言,也只淡定地轻点下颌。
正当杨副官还想问她是谁、怎么进来的这里时,夜铭寒已经操纵着电动轮椅出来。
他看到他的颜颜在和别的男人说话,心中不由燃起一股无名之火,脱口而出的声音包裹着森冷的寒气:
“颜颜,过来。”
接收到吃醋信号的女孩,立即转身抬步走回他身边。
就在他想揽住她的腰肢时,她马上伸出小手握上他的手掌,背对着杨副官,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说:
“寒寒,外面有人呢,不能抱。”
夜铭寒听到这句话,幽森的瞳孔,霎时阴翳瘆人。
小人儿未等他震怒发狂,立刻说出下一句。
“等没人时,你想抱多久都行。”
花倾颜在心底祈祷他能理解她的一番良苦用心,她不想让别人诋毁他有恋童癖。
周围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都凝固了般,令人心头无端发紧,一个大气都不敢出。
坐在轮椅的夜铭寒不发一语,直勾勾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娇美容颜。
门外的杨副官,已被他家少爷那比冰霜还冷的语气震到,敬畏笔直地在外面站军姿。
他误以为他家少爷昨晚又没睡好,今天的心情才这么糟糕。
却不知他们夜少是吃醋了。
过了良久,夜铭寒才在女孩哀求的眼神中妥协。
他松开她的小手,将冷气收敛两分,望着她道:“先去吃早餐。”
花倾颜见他这么好说话,积极应声:“嗯。”
她话音落下后,就想绕到他身后,帮他推轮椅。
可下一秒,她纤瘦的手腕,再次被他紧紧抓住,他朝外面冷声道:
“杨庆,进来。”
战战兢兢站在门外的杨副官闻言,顷刻大阔步走进来,很识趣地走至夜铭寒身后,推轮椅。
已知晓她意思的女孩,唇边轻扬,他不舍得她受累。
她悄悄挣脱开他的手掌,就走在轮椅旁边,与他一同前往餐厅。
夜铭寒虽不喜她离他这么远,但她要避嫌,也不能把她惹急了。
一路上,他都紧皱英眉。
在他心中,他从不在意世俗的眼光。
堆压在他身上的污名,也不差这一条。
他会慢慢让她不去在意世间尘埃的目光,让她习惯他的怀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