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爆炸声退去,浓烟消散,现场只余微弱的车灯光,及那吹拂而过的清风。
护卫在夜铭寒座驾后的士兵及驾驶员,早已提枪下车,分列成两排,做出防守姿势,护在车身前方两米,不让白裙女子靠近一分。
白裙女子即白雪,对此并未在意。
她透过驾驶座前的透明玻璃,直视被夜铭寒紧抱在怀中的人儿。
即使距离相隔五六米,夜色昏暗,但术法学有小成的她,视力极好,仍看的一清二楚。
覆着面纱的这个女孩,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特别是那双娇艳明亮的眼睛。
可失去记忆的她 ,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紧皱着眉头,盯着花倾颜用力去回想。
这不怀好意的眼神,立即被夜铭寒感应到。
他随手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披肩,覆在怀中女孩的头上,遮挡住她整个人,不让来人窥视。
被切断视线的白雪,恼怒地转移视线,瞪向多管闲事的夜铭寒。
她其实见过他。
那是五年前,她在出任务,他当时正在野外枪杀数名叛徒。
他神情冰冷嗜血,单手拿着冲锋枪,直接朝前轰射,都不需要瞄准,就一枪爆头。
那如阴间阎王的恐怖阴狠,让人见之怯步,不敢靠近。
森冷骇人,极为危险,这八个字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就算他长得再俊美,目睹过那一幕的白雪,也会下意识忽略他的外貌,只记得他的嗜血残暴。
她虽然也杀害过很多婴童,但她都是一刀毙命,从不会搞得那么血腥。
五年前他疯狂射杀的那个“战场”,她都没坚持看到最后,就连忙跑走,吐了个天昏地暗。
那飘着血雾的空气,及流满脑浆与鲜血的大地,还有那些拼凑不起来的断肢残骸,让人头皮发麻。
简直就是病态杀人狂。
就算是叛徒,也没必要搞得那么惨绝人寰。
现在,她的主人要把他灭掉,术法已更上一层楼的她,丝毫不惧。
再加上她从谷底深渊,闪现在这里前,她的鬼王大人,就通过双修,把他一半的功力,传给了她。
此时的她,身体充满力量。
她此刻完全没把夜铭寒这个没有道术的“凡人”,放在眼中,甚至还挑衅地向他发出威胁话语。
“夜大少,若不想死的那么难看,就把你身边的女孩,交给我,我兴许还能留你个全尸。”
这句话就像是炸弹,投进夜铭寒的大脑,瞬间爆炸,理智岌岌可危。
他周身散发的阴森瘆人气息,与五年前有的一拼。
那带着狠戾暴虐的幽冷目光,令人毛骨悚然。
他轻柔地把怀中仙子放下座椅,压制着即将逃窜出胸腔的嗜杀之意,在她耳边低语。
“颜颜,在这里坐着等一会,我去处理个臭虫,很快就回来。”
话音落下后,就隔着绸缎披肩,在她眉心印上一个吻。
随即不待她回答,就打开车门,迈出大长腿,利落下车。
车门下一秒被关紧,上锁。
被披肩遮挡所有视线的小人儿,等了好几秒,没听到其它杂音,就把盖住小脑袋的布扯下。
用手扒拉着被弄乱的长发,整理好身上及膝的短裙,再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驾驶座。
整辆车只剩她一个人在!
她意识到这个问题,心里莫名滋生出一股名为不安的情绪,就像是会发生些什么。
车内太过安静的气氛,让她那颗心紧提起来。
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叫她快点下车。
为了预防不测,她还是决定听从心底的声音。
她赤脚踩下脚垫,伸出小手去拉门把手,这时才发现车门被锁了!
心中的恐慌,越扩越大。
她马上转向另一边,竟也拉不开!
被面纱遮挡的小脸蛋,已布上急色。
她来不及多想,娇小的身躯,立即从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中间缝隙,钻到驾驶区。
正当她想伸手去握门把手时,一声枪响,极速传来。
与此同时,车无故震动起来,缓缓向后滑行!
满脸焦急的她,即刻转头看向未被黑膜覆盖的挡风玻璃。
随着车辆的快速倒退,她从透明的玻璃,看到正向她疾跑而来的夜铭寒。
他眼眶充血,眸色极其灰暗,还有那隐藏不住的惊慌恐惧。
以及站在桥头笑得花枝招展的白雪。
她的胸前开了一朵绚烂的红玫瑰,红色慢慢扩散在她的白裙子。
那个窟窿是那么的醒目。
她似乎已不在乎生死,倒下前,紧紧地盯着她说:
“十年前,桐乡那次,被你幸运躲开一劫,这一次,有你陪我上路,值了。”
下一瞬,口吐鲜血的白雪,忍着剧痛,双手在胸前交织,嘴里默念着什么,再奋力朝仍在倒退的车辆打上一道光。
她,旋即倒向近十米高的湍急河流。
还留在车内的花倾颜,见到那道术法,狠狠击打在车头,心已提到嗓子眼。
她马上用双手去拉驾驶座的门,竟也被锁了!
来不及多想,只能在昏暗的夜色中,摸索按钮,准备自主打开门锁。
但被术法击中的车,倒退的速度,越来越快,把她颠得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