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整个禹仙镇都热闹起来。
宁子巍死了。
宁子巍是谁?
宁轩的儿子。
宁轩又是谁?
万书学院的院长,曾教出诸多学生,最优秀的一个,就是当前在松陵港担任县老爷的岳仲文。
另外,宁轩家大业大,除了身兼院长一职,还和官府合作贩盐,开丝绸庄,胭脂店等等。
许多合作伙伴,学生们自发前来吊唁。
张一赶到的时候,宁轩已经人满为患了。
外面挤了一群人,里面还有许多人。
能听到法师在吟唱往生咒 ,敲锣打鼓的声音撕碎了清晨的宁静。
与之前的小胖家不同,这次没有人说闲话,更多的人谈论的是宁家的家世。
这时候,张一才知道,宁轩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宁城,同样是西南边境军的士兵,在六年前阵亡。
小儿子宁子巍也步了后尘。
如今宁轩年迈,两个孙儿又没成长起来。
旁人谈论最多的,就是宁家产业的问题。
书院自然有人来接手,产业呢?仅凭倪菲一介女流,能守得住?
人们肆意发挥着想象,讨论着后续的发生。
张一边走边收集信息,没多会就走到了宁家的侧门。
侧门同样有很多人,还有宁府的佣人把守,严查进入入府人员的信息。
张一走过去,道:“我已经跟宁老说了,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问。”
“张小哥请进。”
两个佣人恰好是昨晚值守义庄的人员,不用询问,直接让开通道。
“凭什么他能进!我们这些亲戚进不得?”
“这是老爷的决定,你们有意见就去找他。”
“那你倒是让开啊。”
“老爷同意了才能进。”
“你不让我进,我怎么让二叔同意?”
“同意了就能进。”
那个宁家旁戚,鼻子都气歪了,指着佣人好半天,最后拂袖离去。
宁府很大,亭台楼阁,湖泊假山,绝对的大户人家。
佣人丫鬟来往繁忙,每个人脸上都萦绕着一股愁色。
“请问,宁老在什么地方?”
“前院,你现在最好别去麻烦老爷,他正生气呢。”
生气?更要去看看了。
问清楚路径后,张一小跑去往前院。
还没来得及进去,就听到多人的声音。
“二叔,小巍走了,我这做表兄弟的很心疼。以后我就是您儿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别拿我当外人。”
“二叔,小巍现在不在了,两个侄儿又没成长起来,您要不考虑考虑,把丝绸庄的生意交给我们打理?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二叔....”
一群亲戚,接着吊唁的名义来找宁轩要产业经营权了。
这种事情,在这个世界很常见。
当前的情况还算好,至少宁家有宁轩这个顶梁柱。
要是宁轩也没了,仅靠倪菲一个女人和两个没长大的孩子,估计很快会被那些亲戚吃干抹净。
吃绝户,就是这样的。
所以,这个世界的人,拼命想要一个儿子。
一方面,是为了家中有顶梁柱,另一方是防止以后出现事情,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帮忙。
宁轩坐在木椅上,不言不语,眼神一直盯着前方的空地。
他的儿子就躺在上面,周围洒满了黄纸。
穿着和尚服的刘正雄,正盘坐在尸体的正前方,念诵着往生极乐咒。
之前见到的几个家伙一人拿鼓,一人敲锣,剩余的打下手,需要什么做什么。
看了片刻,张一得到一个关键信息。
法事只做一天,估计最迟今晚或者明天早上,宁子巍就要下葬。
因为法事该有的环节,都在一起上演,并且加速进行。
‘最后的见面环境,就是我唯一的机会,得把握住。’
张一心中下定决定,走到一旁当起隐形人。
等待法事结束的同时,他也在观察四周。
宁轩坐在前院的正北方,也是尸体双脚对应的方向。
倪菲站在右侧,岳达三个边境军站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