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靠窗一角按照学堂的规模布置,但是只摆放了一套讲桌和一套课桌。
课桌足够大,还是珍贵的金丝楠木做的,上面摆满各种学习所需的昂贵用具。
和吃饭时的高桌椅不同,书桌是矮桌,放在花纹繁复的毯子之上,人坐的地方则铺着厚厚的垫子。
明朗正要问他坐哪,景行之便说:“煊太傅重礼教,你便坐在我身侧学习吧。”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一个白须白髯却神采奕奕的老头,他腰背有些驼,手中拄着一根黑红色的古朴拐杖。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朴素、各抱着一些书籍的年轻神仆。
“太傅。”景行之上前躬身行礼,又说,“这是我新得的书童明朗。”
煊太傅嗯了一声,摆手示意景行之坐下,而后朝他的座位走去。
或许是考虑到他腿脚不便,给他配备的是一把有靠背的矮脚椅子,不过,他依然坐得端正,走路也并没有颤颤巍巍。
明朗被景行之带着在垫子上跪坐着。
这时,其中一个神仆抱着手里的书和卷宗走向景行之,上方,已经做下的煊太傅说:“明年这个时候,殿下就得亲自跟着神王学习处理族内政务,这些,是我从近三十年的卷宗里特意为你挑选出来的典型事例。”
虽然并不是煊太傅亲手递给他的,但景行之还是双手接过。
“行之谢过太傅。”
煊太傅摆摆手,“先看,而后说。这样我也好根据殿下的回答确定后续的学习强度与深度。”
另一个神仆已经将手里更多的书籍和卷宗放到煊太傅面前。
他说完,便低头仔细翻看起来。
“好。”
景行之恭敬应下,也开始认真看煊太傅给的资料。
他没有防备明朗的心,但是碍于煊太傅在,他不好说什么,只默默将左臂收了收,方便明朗看到上面的内容。
从六岁到十五岁,明朗上过九年的学,他识字,也会写一些文章,但是却是第一次看这种满篇都是密密麻麻的策略的卷宗。
刚开始他还强迫自己看,但他有些看不懂,看到后面,他甚至有些犯困。
尽管景行之时不时让他递笔或是纸,尽管景行之有细致地做笔记方便他理解。
景行之也有些无奈,他是真没想到就算他几次让明朗做事,明朗也能困倦,还差点将脸磕桌子上去。
见煊太傅像是没有注意到,景行之松了口气。
而他,他又无声叹气,微微挪到身体让明朗靠着,而后集中精力仔细看卷宗。
不需要为明朗做注视,景行之看得很快。
估摸着明朗睡得差不多了,景行之动了动肩膀。
明朗迷迷糊糊睁开眼,嘴巴因为想打哈欠,才张开小半,就被景行之捂住。
对上景行之紧张的神色,明朗一愣,再看到对面放得满满的书架,明朗反应过来。
见明朗清醒过来,景行之松开手。
两人小心翼翼去看煊太傅的方向,这回,直直和煊太傅那仿佛已经看穿一切的双眼对了个正着。
明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大气不敢喘。
景行之也是一惊,但是他终究是和煊太傅经常见,比明朗要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