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江取不下来耳垂上的耳坠,只能恨恨得任由它留在自己身上,被阿木勒以欣赏的目光把玩。
太阳从草原的西边坠下去时,众人围着河流已经搭好了帐篷,就地从附近的牧民家中要来了牛羊。
对于其他国家,他们是手持屠刀的恶狼,可对于这片草原上的牧民,他们是守护神,是这片土地的王。
牧民中的为首者捧了最鲜美的小羊羔,将红艳艳的肉奉给阿木勒,低头表示自己最虔诚的尊敬。
“我的王。”
阿木勒缓缓笑着,伸出手,手背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这是王对他的赞赏和祝福。
牧民高兴的红了眼,又捧来了最为甘美的奶酒,给在场的所有人倒满,却在坐在最下首的苏宁江面前怔住。
她不像这片土地上的女子那样野蛮,粗犷,肆无忌惮的大笑着,将裙摆提到大腿根部,露出丰腴的大腿。
她敛裙跪坐,脊背挺得极直,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的垂在身后,脸颊雪白如玉,长眉不描而黛,樱唇不染而朱,一身白衣勾勒住柳枝般的身子,裙摆如花瓣般在深色地毯上散开。
牧民生长在这片草原上,从未见过如此美丽贞静的女子,不由看的有些呆了,连碗中的奶酒都倾倒出来都浑然不知。
阿木勒抬了抬眉,旁人看苏宁江时惊艳的目光让他感到愉悦,这仿佛昭示着他的战利品是多么的世间独一无二。
苏宁江柳眉轻蹙,牧民的目光虽不至于猥琐,但她出于自己的身份,对这片土地上的人油然生出厌恶,便更觉得他的目光令自己难受。
从未有人敢这样大胆的看她。
她忍了片刻,还是没忍住微微别过头,嗓音微淡:“你们草原上的人便如此没有礼数吗?不知女子的容貌不可以轻易看吗?”
就连与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也从未这样看过她。
她心底恼怒,语气不由带了几分鄙夷。
那牧民愣了愣,听着周围人给他翻译,方知这位仙女一样的姑娘用最为动听柔软的声音,说的却是骂他的话。
牧民目光一收,有些恼怒了,他想瞪一眼这个女子,可她跪坐在那里,和别人都不同,柔柔弱弱的,让他感觉或许自己稍微凶一凶,她可能都要吓得掉出眼泪。
听说南国的女子向来都是水做的。
他只好冷哼一声,不再看她,绕过她给所有人热情的倒满奶酒,又为他们切割下烤熟的牛羊肉,放在托盘中捧了上来。
“王,我有一位妹妹,倾慕王上已久,今日想为王上献一支舞蹈,请王上允许,满足她的心愿。”
述蛮从帐篷外进来时,脸上带了几分无奈。
他是这片草原上最大牧主,可也奈不过妹妹的撒娇,只能单膝跪地,向阿木勒转告他妹妹的祈求。
阿木勒刀尖插着一块肉,歪歪头笑了,抬了抬手。
“准。”
他话音刚落,帐篷外便响起一阵悠扬的曼陀铃声,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脚下轻点,翩然而至,一双浅蓝色的眸子水盈盈的,看着阿木勒,像是只能看得到他。
阿木勒用刀柄撑住下巴,懒懒的看了过来,目光却透过她,落在了最下面的苏宁江身上。
她听不懂北朝的话,眉头轻蹙,脸上有几分烦忧之色,目光却并不落在帐篷内,而是透过帐篷往外望去。
看着那轮从草原上坠下去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