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见窗户的茶桌处,坐着一个穿着绣满牡丹花的红色旗袍的女子,暴露在空气的手臂白皙,女子的三千青丝被一柄桃花木簪子挽在一起,从司婉清的位置看去,只能看到女人窈窕的曲线和玲珑的背影。
司婉清径直走到女人的面前坐下。
女人的面容精致,明眸皓齿,樱唇饱满,狭长的狐狸眼风情万种,右眼角下有一课泪痣,尽管眼角下有着丝丝皱纹,但是却不影响女人的美貌,反而为女人增添了一抹别样的美。
“先喝茶。”
女人端起茶壶,动作优雅的为司婉清倒上一杯茶。
司婉清抿了一口茶,这才缓缓开口道。
“查到了吗?或者是有一丝丝线索吗?”
女人摇摇头,樱唇轻启。
“查了很多年,难道你就没有想过真的是一场意外?”
“红鸾,绝对不可能是意外。”
司婉清的声音陡然大了一个度。
“我看过当时的监控视频,路口足足有三辆卡车,绝对不可能是意外,这是饱和式袭杀。”
被唤做红鸾的人女人真名为皇甫红鸾,为京都皇甫世家的二代嫡系核心成员。
皇甫红鸾喝了一口茶,然后才说道。
“就算不是意外又如何?查了十几年我都没有查到线索,那幕后黑手的实力有多强?”
司婉清冷笑一声,双手抱胸。
“不要让我查到谁做的,不然我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你放心,我会继续帮你查,只是别抱太大的希望。”
“你动用司家的关系查了吗?”
司婉清点点头,叹了一口气。
“不过和你一样,没有查到任何的线索。”
似乎有些烦躁,司婉清端起茶杯,仰起雪白的粉颈,一饮而尽。
皇甫红鸾端起茶壶,为司婉清续上。
两个人这是静静的喝着茶,没有言语。
良久,司婉清才缓缓开口道。
“最近过得怎么样?”
皇甫红鸾闻言,粲然一笑。
“当然很好,睡的很香,吃的也好。”
司婉清从皇甫红鸾的眼里看到了痛苦。
“你家素汐今年二十四岁了吧?”
司婉清点点头。
“如果青鸾活到现在的话,也和素汐差不多年岁吧?”
皇甫红鸾的眼睛看向窗外,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和繁华的京都,她的眼底浮现出一抹落寞。
这偌大的京都,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她没有家,没有家人,唯一的女儿死在了四年前的那场阴谋当中。
“斯人已逝,如果青鸾那妮子还活着,应该也不会看到你这副模样的。”
“有空可以来静海找我,你一直待在这望月居也不是什么事儿。”
司婉清喝完茶杯里的茶,随即起身离去,独留下皇甫红鸾望着窗外。
皇甫红鸾望着这偌大的京都,一股冷意突然袭上心头,抱着胳膊搓了搓。
“好冷啊。”
皇甫红鸾起身,打开了天字甲等的房门,这还是她这一年来第一次走出房门。
门口的两个女保镖见状,立马迎了上去。
一行三人乘坐专用的电梯下楼,径直来到望月居的后门。
一辆迈巴赫早早的等在了这里。
迈巴赫出了城,一路朝东,来到了一个墓园。
墓园不大,但却只葬着一个人。
皇甫红鸾下了车,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
入眼处,是一片粉红色的粉黛乱子草花海,花海的中央,有一个墓碑。
“你们别跟着我。”
皇甫红鸾吩咐了一身,这才捧着玫瑰花走向花海中央的墓碑。
墓碑上,刻着“爱女皇甫青鸾之墓”,墓碑上有一个年轻女子的照片,模样和皇甫红鸾九分相似。
皇甫红鸾把手中的玫瑰花放在墓碑前,然后缓缓在墓碑旁坐下,伸出手揽住了墓碑。
“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你的忌日,妈过来看你了。”
“青鸾啊,你说你最喜欢我穿红色的旗袍了,今天妈就穿了红色旗袍来见你。”
“你说你喜欢粉黛乱子草,妈就为了你种满粉黛乱子草。”
“你说你喜欢玫瑰花,妈就带了玫瑰花来见你。”
“青鸾啊,妈真的好想你啊。”
话到此处,皇甫红鸾已经成了一个泪人了,抱着墓碑嚎啕大哭。
保镖见状,纷纷侧开了视线或者直接背过身去。
司婉清离开望月居之后,又开着车去了其他地方,虽然离开京都二十年了,但是她仍有布局。
深夜,点点星光挂上了枝头,司婉清这才回来。
一进后院,司婉清便发现司卫国背对着自己,躺在躺椅上,抽着旱烟。
“爸。”
司婉清走进,看着司卫国手中的旱烟,皱了皱眉头。
“爸,别抽烟了。”
司卫国手上的动作愣了愣,然后老老实实的把旱烟给熄灭了。
“见过皇甫红鸾了?”
司婉清点点头,对于老爷子知道自己去见了皇甫红鸾,甚至对于老爷子知道自己的布局这些她都不会惊讶。
“当初我也动用司家的资源查了,没有查到线索。”
“如果你不信,用司家资源再查一遍就好了。”
司婉清没有说话,只是眼里闪着思索的光。
司卫国也没有去打扰她,看了一旁放着的旱烟杆,伸出手想要去拿,但是手又收了回来。
“爸,既然决定了让逸宁以后接管司家,那么是不是要给为逸宁铺路?”
司婉清的话锋一转。
“当然,你来做还是我来做?”
司婉清还没回话,司卫国又自顾自的说道。
“算了,我来做吧,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好人,难道还不准我当一次坏人?”
司婉清笑笑没说话。
“皇甫红鸾那个丫头和你倒是伉俪情深,只是她的人生也太过于悲惨了一些。”
显然,司卫国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那丫头做事看似没有章法,疯疯癫癫的,但是却是把每一步都算到了极致,论能力,不知道比现在的皇甫家主强多少。”
“只是可惜皇甫那个老头子太过于迂腐,让他那个无能的儿子当上了家主,真是皇甫家的可悲。”
“爸,青鸾那个丫头真的是病故吗?”
皇甫青鸾是皇甫红鸾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皇甫红鸾当时还带着尚在襁褓中的皇甫青鸾去静海看过她,只见过一面,但却是记忆深刻。
当她听到皇甫青鸾病故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可不记得青鸾那个丫头有什么天生隐疾,而且,这件事未免太过蹊跷。”
皇甫青鸾去世的哪一年才二十岁,本来是出国留学的,结果大二的时候就提前回来,半年后传出来皇甫青鸾病故的消息。
说病故就病故,未免有些太过于蹊跷了。
“皇甫家传出来的消息就是病故,不过皇甫青鸾去世的第二天,皇甫红鸾回来了,似乎是才知道皇甫青鸾病故的。”
“而更有趣的是,第二天,皇甫红鸾宣布脱离皇甫家,司徒弦和皇甫红鸾离婚,第三天,皇甫红鸾上司徒家大闹司徒,最后的结果以司徒弦被皇甫红鸾打成植物人,司徒家颜面尽失,皇甫红鸾全身而退结束。”
“这些消息你不知道很正常,一是在静海,二是脸面尽失这种事对于一个世家来说是奇耻大辱,是绝对不会允许大面积传播的。”
司婉清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
“看来这件事涉及的还很多。”
“当然,不过这些与我司家无干,不用担心。”
司婉清点点头,既然皇甫红鸾未曾和她说过,她也不会主动去揭开别人的伤疤。
“行了,早点去睡吧。”
司卫国起身,锤了锤背,身形有些佝偻。
待到司卫国要进入房间的时候,司婉清开口喊了一声。
“爸。”
“怎么了?”
“把烟戒了吧。”
司卫国笑了,挥挥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