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江知渺依旧开的是那辆黑色大G。
“是车里的空调太热了吗?”
江知渺从前视镜里注意到他的面色格外红润,随意问了一句。
谁知他攥紧了安全带,低声道,“有点。”
江知渺顺手关了空调,又放了首嗨炸的rap,听着自己爱听的音乐,她的心情也十分愉悦。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林默明明说有点热,但此时却微微低头,将自己的下半张脸都埋在了羽绒服的衣领里。
让衣领没过了鼻尖。
***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天上开始飘雪。
“呼。”
江知渺呼了口气,伸出手来让几片雪花落在了手上,转瞬消融。
“天气预报不准啊,说好的不会下雪呢。”
她看着越下越大的雪,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快走快走,上了车就不冷了。”
林默就跟在她的身旁,同样加快了步子。
快到车旁边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了一群人,冲他们涌了过来。
江知渺脚下一顿,她和林默两个人都已被团团围住。
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江女士,可以说一下你和身旁的这位先生是什么关系吗?”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江知渺的丈夫吗?”
“你们是刚刚领证对吗?是刚刚从民政局出来的对吗?”
“江女士可以解释一下吗?他是你前不久官宣的‘九只猫’吗?”
……
雪花还在安静地飘着,地面上却一片嘈杂。
数不清的麦克风几乎要怼在他们的脸上了,林默拼命用手拦着想要护着她,然而却无济于事。
面对狗仔们的追问,江知渺的脸色越来越冷。
她盯着某个镜头,语气略显不耐烦。
“对不起,无可奉告。”
江知渺说完就想离开人群,谁知这群人根本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她每挪动一步,他们也跟着移动,紧紧地将她包围在正中间。
一旁的林默大概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架势,在狗仔们的追问下神情格外局促慌乱,能看出来是极度不适应镜头的。
慌乱推搡之际,他耳朵上的助听器都不知丢到了哪里。
四周归于寂静。
所有人的嘴唇都张张合合,逼问、拥挤着他,他早已静不下心来分辨他们说了什么话,也没有精力去寻找自己的助听器。
他只是压着心里的不安,异常固执地挡在江知渺的身前,试图拦下所有怼向她的麦克风。
就像平日里跟在她身边的保镖一样。
江知渺注意到了他的耳朵,忍不住冲那些人怒吼:
“都给我闪开!把别人东西撞掉了知不知道?”
这群人被她唬了一瞬,接着像是发现了更值得关注的地方似的,言语激烈了。
“这位先生是残障人士吗?”
“江女士您的丈夫是听不见,所以需要佩戴助听器是吗?”
“江女士……”
江知渺根本压不住火气,狠狠攥住其中一个男记者的衣领,话却是对所有人喊的。
“都他爹的闭嘴!”
她不管不顾地拽着林默往外走,所有挡她路的人被她推开了。
拉着林默上了那辆大G后,还有几个不死心地狗仔凑过来想拍点什么。
江知渺按了好几下喇叭,踩了一下油门吓唬他们,这才没人敢跟上来了。
车子开了一段路,江知渺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
她看向身旁情绪低落的林默,想说些什么,却又想到他的助听器丢了,于是便没有开口。
而是直接将车子开到了医院。
“小默,专门定制的助听器至少要一周才能送来,你先戴着这个将就一下?”
江知渺指了指他的耳朵,站在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麻烦渺渺姐了。”林默点点头,递过去一张卡。
江知渺愣了片刻,将他的手臂推了回去,“我来我来。”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她,他这个社恐这辈子可能也不必遭受这样的场面。
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江知渺知道,林默其实是个社恐,就连平时卖画、联系购买方什么的,也全部都是由他的书画经纪人操办的。
他平时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专心画画。
江知渺独自来到了缴费的地方,看了眼账单,又看了眼自己账户里的余额,沉默了片刻。
“等我打个电话。”
“好的。”
那小护士的眼神暗戳戳地瞟着她,在江知渺背过身去打电话的时候,她和身旁的人好像在议论什么。
这边,电话通了之后,江知渺直接开门见山:
“芊啊,能借我点钱不?”
对方一愣。
“不是……你江知渺跟我借钱??这不会是个诈骗电话吧??可是我下了反诈APP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