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晃晃地告诉她，她喜欢的他的样子都是装的，都是在骗她。

他不是这样的。

这次，是他自己揭开了虚假悬浮的外表，露出了腐烂发臭的内里，万般忐忑，又小心翼翼地把一颗心捧给她看。

卑劣如他。

此时竟也算得上赤诚。

江知渺沉默了许久。

看着他清秀的面容，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毫不掩饰的爱意。

“不管你是怎么样的，我都可以接受。”

林默却淡笑了起来，面色格外苍白：“……你会受不了的。”

江知渺又沉默了。

她不知道还能和他保证什么。

他这个人简直固执、悲观到了极点。

她忽然起身，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我们来日方长。”

时间会证明一切。

林默怔了片刻，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无条件地去信任她的爱。

江知渺见他有点感动的想哭，便认真地说道：“这次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从今往后，你不能再用伤害自己的手段来达成你想要的目的，记住了吗？”

她一定要亲口得到他的应答才能放心。

“记住了。”

江知渺又看了他几秒，确认他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才满意地起身，然后走出了门。

站在门外，她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又拿出了自己的打火机。

香烟的火光明明灭灭。

她看着远方的山峦，漫无目的地回想着她和林默的过去。

林默的心思，其实早有痕迹。

比如学生时代帮她整理课桌时，主动“帮她”扔掉别人送来的情书；比如以祝福为名，跟风送她的一千颗星星纸；比如故意画丑的男友，和无限美化的她。

诸如此类的事情，细细想来实在是太多了。

但是她从来都只是默许。

许多事情早已越过了她的雷池，如果换作她后来的男朋友，她定然会大发雷霆，当即与对方一刀两断。

唯独林默有如此待遇。

这是不是也说明，她早就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心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一根烟抽完，江知渺站在门外散着烟味，忽然听到拐角处有人在说话。

好像是方甜和徐飞的声音。

……要不要这么巧啊？

上次她碰见了他们两个，现在又碰见了他们两个。

想到上次他们俩的谈话内容，江知渺估计这次也是她不能听的。

她其实并没有听人八卦的习惯，但那两个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实在是清晰得很，她听了开头被勾起了好奇心，便继续听了下去。

“你难道不打算管了吗？”

“不是……又不是我让你生的，是你自己偷偷把孩子生了下来，现在又要我去管，我凭什么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