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滴落在纯白泛着消毒水气息的大被上,浸出一片水渍。
“你们说他都病了三四年,忘了我多好,他为什么还要记得我,我跟凌家走到这一步,已然是什么都回不去的。”
“江清歌死了,她真的死了!不再是爷爷的宝贝,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已经死在漫天大火里,我是冷清歌,是冷家的七小姐。”
“那段孤独且耻辱的日子,我不想再回忆,可是爷爷对我的恩情……”
冷清歌的神色渐渐沉下去。
想起之前的事,那些回忆,就像是利刃般,一下一下地割在她的心上。
好痛,为什么要在浓烈的恨里掺杂这些不得不在意的感情。
江家的妈妈去世后,她被送到江家爷爷那里,那个爷爷对她并不好,可以说几乎不见面,她只是被养在那里而已,真正感受到亲情的时候,就是在凌家的那两年。
她以为时间这么久,爷爷又生病,早已经把江清歌忘了,却没想到,他还是那么慈爱地摸着她,亲切地唤她‘歌儿’。
这个世界上,只有爷爷会叫她‘歌儿’。
“小七,你不要纠结,也不要折磨自己,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冷逸凡心疼地伸手,把冷清歌裹在被子里,然后抱进怀中,轻声劝慰。
“是啊小七,你听六哥的,你要弄垮凌家,弄死凌泽胤为自己报仇,跟爷爷对你好就没关系你晓得吧,别傻了妹妹,那个爷爷为啥对你好啊,不就因为他孙子不是东西对你有愧疚吗?有目的性的对你好,那叫好嘛,那叫赎罪!”
冷逸之总算说了句很对的话,马上接收到哥哥们赞赏的目光。
冷逸旸像摸狗那样顺着冷逸之的毛:“哎呀之之从小到大就没脑子,总算说了句人话。”
“就是就是。”
冷逸凡当即接口:“因为爸妈要奔个闺女,咬牙一连生了五个儿子,那基因啊智商啊还有遗传啊都消磨没了,到老六这,除了他是个人以外,好像啥也不沾边。”
“要脑子没脑子,小时候学习一塌糊涂,要身体没身体,三天两头住院,要……脸还是不错的,所以只能靠脸吃饭,哄哄那些屏幕外的小姑娘。”
“嘻嘻。”
冷清歌终于被他们几个逗笑了,抬手抹泪的同时,那枚散发着寒意的玉镯,从手腕轻轻滑落到胳膊上。
映着病房的灯光,刺痛着她的眼睛。
“二哥,有没有什么办法,把镯子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