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一身狼狈地离开草药园区,他头上甚至还带着隔绝声音的耳帽,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灰败,然后在草药园通往霍格沃茨的路上,看到了萨拉查。
他站在那里,眼神看着落日余晖,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
安格斯脚步一顿,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萨拉查,说一点怨气都没有,那是假的。
萨拉查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脚步声,看过来,然后开口:“邓布利多和我打算把海尔波葬在禁林,你要一起去吗?”
安格斯盯着萨拉查的嘴巴,确定他在说话,可是经历了一天的曼德拉草的尖叫,他的耳朵到现在还是痛苦的,实在是听不清萨拉查到底讲了什么。
这让安格斯忍不住有些委屈,干脆很大声地朝着萨拉查喊:“你说什么?!”
萨拉查在他头上那灰扑扑的耳帽上扫了一眼,然后走到安格斯面前,把那东西摘下来,他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但是安格斯疑惑的表情不像是假的,萨拉查叹口气。
安格斯身影依旧很大:“我要去医疗翼,说是可以问庞弗雷夫人要一些药水,滴进耳朵里面就好了!”
萨拉查点点头,干脆和安格斯一起去了医疗翼。
冰凉的药水滴进去之后,安格斯都忍不住舒畅地呻吟了出来,那是真的很舒服,凉飕飕的,似乎一直蒙蒙的脑子都瞬间清醒了,好像大夏天吞下去一大口冰激凌一样,那种冰凉的感觉顺着耳朵灌进脑子里面去了。
安格斯甚至不受控制地摇着自己的脑袋,然后他重新听到了声音。
曼德拉草的尖叫,尤其是成熟状态的曼德拉草,那简直是一种灾难。
但是想到斯普劳特教授几乎隔一段时间就要种一批曼德拉草,安格斯都佩服她的敬业。
那是一种很难伺候的植物!
然后,安格斯知道了萨拉查来找自己是为了海尔波的葬礼。
他决定跟着一起去。
安格斯和萨拉查一起感到目的地的时候,海格和邓布利多已经在那里了,他们找了一处空荡荡的地方,那处空地的周边还有看起来比较新鲜的连同根系一起被挖出来的巨大的树木,海格挥舞着铲子,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土坑。
邓布利多都站在一个小土堆上面,一边看着海格干活,一边比划着这个土坑的大小是不是会足够装得下海尔波的尸体。
那可是一只很巨大的蛇怪。
或许葬礼应该是庄严的,但是海尔波的尸体太大了,海格一个人很明显无法完成那么大量的工作,于是安格斯眼前一黑,就发现自己手上也多了一把铲子,他苦着一张脸,不得不跟在萨拉查身后,也开始挖这个土坑。
邓布利多举起魔杖,负责照亮大家眼前地场景。
他年纪很大了,这种体力活,实在是没办法喊他一起干。
安格斯就这么弯着腰,也不知道干了多久,等邓布利多觉得差不多足够之后,安格斯抬起头,看到月亮正当空。
月亮的光辉落下,让土地都染上一层银白色,海格也从那个巨大的土坑里面爬出来,但是等到安格斯试图爬上去的时候,发现这个高度是他伸长了手指都够不到的,然后海格趴在洞边,一伸手就将安格斯提溜了起来,安格斯还没回过神就发现自己落在了地面上。
他下意识地对海格说:“谢谢。”
海格愣了一下啊,像是被什么惊吓到一样,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然后看着茫然的安格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
他小声但是声音依旧十分响亮的说道:“哦……不用谢……”
安格斯正要说什么,就听到一声巨响,扭头看过去,发现萨拉查已经把海尔波的尸体放进土坑里面了。
安格斯疑惑了一瞬,他是知道有那种空间很大的钱包或者背包的,想到萨拉查找他的时候,背着的双肩包,就意识到萨拉查这是扩展了一个很大空间的背包,用来盛放海尔波的尸体。
那并不是一个可以简单的,就能制作出来地物品。
然后,他看到萨拉查默默的将背包里面的其他东西掏出来。
还有余温的烤全羊,金黄金黄的,滴着浓稠的蜂蜜,一只又一只,安格斯因为太过惊讶,甚至都忘记数清楚那是几只羊。
然后,还有一些烤鸡,还有很多的失去了脚的大蜘蛛,安格斯听到身边海格的呼吸骤停。
直到萨拉查还掏出来一些看上去十分稀有的生物,安格斯听到了邓布利多剧烈的咳嗽声。
安格斯保持着沉默。
海格的呼吸声越发的粗重,邓布利多不再咳嗽,他举着魔杖的手开始晃悠。
最后,那些东西随着海尔波的巨大身躯,填满了那个土坑。
萨拉查看上去那么悲伤。
他柔声说:“这都是海尔波最爱吃的。”
邓布利多沉默着。
海格沉默着。
安格斯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小孩子,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说话。
萨拉查叹息着说:“再挖的大一些就好了……”
这让安格斯忍不住撇了一眼萨拉查手里的背包,他不确定那里面是不是还存着很多的东西。
邓布利多沉默的许久,最终开始念起来他写给海尔波的悼文,他大概很认真地思考了,也写的很感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念出来的时候,语气有些干巴巴的,虽然那篇文章听上去内容很触动,可是邓布利多的语气让安格斯和海格都做不到悲伤。
邓布利多迅速的说完了自己准备的悼词,然后看向萨拉查:“我们把他埋起来吧?”
萨拉查眼神落在海尔波的身体上,他神色带着一丝不舍,但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于是,安格斯和海格似乎都没歇口气,又开始吭哧吭哧地将海尔波的尸体埋起来。
最后,禁林里面多了一个小山坡。
邓布利多挥动魔杖,将拿下倒下去的大树重新种到土地里面,一棵棵的大树,自己迈动着树根悠闲的跑到自己原先的位置,有些不得不爬着那个小山坡,抖擞着树枝,似乎有些茫然无措,它们的记忆里,自己是在这个位置的,可是现在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即便如此,最后,这里还是大概恢复了原来绿树葱葱的样子。
安格斯累地几乎睁不开眼睛了,他靠在海格身上,头一点又一点的,又累又困。
可是,他不敢真的就这么闭上眼睡着,这可是海尔波的葬礼,他因为一时轻视了斯普劳特教授,已经被萨拉查特意教训了,现在要是在海尔波的葬礼上失礼,大概又要被教训一通。
可是他是真的很累啊……
邓布利多回头,就看到局促不安的海格,他伸出一只大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安格斯背后,支撑着这个姓氏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不让他倒下去。
海格求救的眼神看向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低声提醒萨拉查:“我们回去吧?”
萨拉查收回自己看着海尔波坟墓的视线,也看到了困倦的安格斯。
虽然海格接到邓布利多的命令,就已经挖了许久土坑了,但是毕竟海尔波的身躯实在是太巨大了,所以,他们现在挖到了凌晨的时候。
遥远的地方,太阳已经隐约露出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