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孙淑芬不耐烦地接起了电话。
“妈。”尚柔问:“睡觉了吗?”
孙淑芬似乎有一股气正愁无处发泄,她有些愤怒地说道:“睡什么睡,明天还得给人家送饭,大夫让吃粗粮。我这锅里还呼着地瓜呢,我现在要不看着,明天早上我得几点起来啊,你看我这命我....”
尚柔赶紧打断道:\你没在医院吗?“
孙淑芬说:“我都在那待了一整个白天了,我晚上还在那,我这把老骨头怎么弄?”
尚柔说:”那老头儿晚上要是想上厕所怎么办,新的护工得下个月才能来吧?只穿一个尿不湿不难受吗?“
孙淑芬说:“哎呀,要不还得说羽淮这孩子,人家就愿意帮我,不像你这么没良心。他虽然是你亲爹,但也好歹跟你一起住二十多年,你不能....”
尚柔不解地问:“沈羽淮帮你找人了是吗?”
孙淑芬说:“那我不知道,反正我走的时候是他自己去的,没看着别人。”
尚柔惊讶道问道:“不是吧?不会沈羽淮在那陪夜呢吧?”
孙淑芬不以为意地说:“哎呀,那么大小伙子,陪个夜能怎么着.\
尚柔有些生气地说道:“可他白天工作特别忙的,晚上你再不让人睡觉,这身体能行吗?”
孙淑芬嘟嘟囔囔地,尚柔听不清,大意也就是说年轻人没有这么矫情。
尚柔想起来沈羽淮已经断断续续有好几天都是清晨四五点钟才回家睡觉,就很生气地问:“几天了?”
孙淑芬说:“哎呀,就上回那个护工走了之后,护士说他大小便失禁,晚上必须要留人。我这。。。。\
“大半个月了?”尚柔问。
“啊。”孙淑芬说:“你们年轻人,身体怎么着都比我好,你不要这么多事,人家我女婿都没说什么。”
尚柔强压着自己波涛涌动的情绪,对孙淑芬说:“你看沈羽淮好像很有钱的样子,可他所有的产业,房子、车子、公司,还全部都是他爸爸的名字。他爸爸现在有个私生子,如果沈羽淮有个三长两短,你现在有的所有财富都要拱手让人。全会被她后妈卷走,你一个毛都别想有!”末了,她仿佛没撒完气一样又补了一句:“你就作吧,啥时候把我也作死了,你就老实了!”
孙淑芬在那边支支吾吾的,连说“知道了“。
尚柔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深夜的A城冷风呼呼地吹,尚柔裹紧了大衣。沈家的司机已经下班了,她站在别墅区的门前,用手机软件叫了一辆车,来到她后爸住院的市二院。
自上次她后爸在这做完手术后,她再也没来过。她可以掏钱给他看病、住院,可以花钱帮他找护工,但是她做不到把他后爸当亲爸一样爱戴,伺候,问候和探望。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爸是谁,所以也不曾感受过有父亲疼爱的那种滋味,她固执地坚守着自己所谓的“原则”----只掏钱不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