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婷婷苦笑了一下。这人真是不可救药。都这种时候了,他还不伦不类地玩哲学概念哩。她并不让步,气忿地回答:
“我是有些讨厌。讨厌把生活当作和尚念经。也讨厌把名人的话,把以往的和现在的政治理论庸俗化,把一些流行口号当点心嚼!”
这次他挽救婚姻失败了,谈崩了。他与她的关系崩塌了,彻彻底底地。她好长时间摆脱不了的苦恼,意想不到由这一次谈话而了断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悄悄离开了。再过两天,他寄来了他终于落笔签了字的解除婚姻协议书……
这桩事,听来荒诞,却发生于现实;发生于现实,却异常荒诞。庄梦晓听着,感慨上苍居然造出来了那样的怪人,忍不住想笑,却笑不出来。
何婷婷最后说:
“因为已经解除了婚约,我才接受了你的诗。实际上,我当天也写了一首,是要回馈给你的。但一直下不了决心。现在可以了,要不要吟给你听听?”
“天呀,怎早不说?这可是我巴不得的。快,快吟,快!我想这就听听天纶之音!”
“别急。我写这诗的头两句时,想起了意大利诗人彼得拉克,他只见过一位名叫劳拉的姑娘一面,就着了魔。他的爱情诗大半是为劳拉写的。爱情出诗人。当时我发现你竟也是一位彼得拉克,是个痴情种子……你用诗打动了我。听,下面,是我,是你的劳拉回你的诗。”说着,何婷婷便背诵起来:
答梦晓
一瞥即痴恋,
何以太憨生。
你意我尽知,
我心你可懂?
余者一无羡,
唯重两有情。
花开赖时节,
从容待春风。
何婷婷一字一句地吟着,声如莺呜柳堤,韵似山溪漱谷,把庄梦晓听醉了。诗中直白吐露的深情,更让他的心如受挝的鼓般兴奋跳动。
两人的诗,互刮情愫,可谓相知相契,心心相印。区别仅在一个小心含蓄,一个明快坦露,连标题都是如此。
两人的恋情,何等纯洁而炽热,又是何等甜蜜啊!
有一句诗,形容情浓意蜜的情侣: “不羡鸳鸯不羡仙”。他俩呢,就正徜徉在这样的感情境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