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丛把毛巾上的水拧干,轻轻的擦着清欢额上密密麻麻不断往外沁出的汗珠。在纪澄的想象中,他永远都不会有的温柔竟然亲眼所见。
“不用担心,等她体内的寒气都排出来就没什么事了。”纪澄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安慰,总之她的语气没有当初指责他时那么强硬了。
“谢谢你照顾她!”李丛的微笑那么坦然和真诚,就像许清欢是他所托之人。
“你谢的着吗?该谢我的应该是沈默好不好,他人呢?这个时候不跑来献殷勤,躲哪去了?”纪澄的矛头顷刻之间改变了方向。
“我说,纪澄你就不能小声点,清欢还在睡觉,不要打扰她。”李丛不想让她提起沈默,他能想象的出许清欢听到这些话时心里会有多么难过。
“都说她在睡觉的,又听不见,你紧张什么?”
“你俩上辈子有仇吗?见面就掐!”清欢嘴角带上了弧度,只是看起来笑比哭还要难看。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李丛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温度似乎降低了些。
“我早就醒了好不好,只是睁不动眼睛。你们俩真有意思,没两句话就能吵起来,是不怕我睡过去,特意来刺激我脑神经的?”
许清欢感觉身体轻松了很多,呼吸也不那么费劲了,她用力支撑着病床想要坐起来。
“都病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李丛坐到床边伸手揽过她,许清欢瘫软的依靠在他的身上。
“放心吧,有……有纪澄在……就算我死了,她也会让我借尸还魂的。”许清欢用尽了力气也只是气若游丝一样的声音。
“我又不是华佗在世。许清欢,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都病成这样了还没个淑女的模样。搞不明白,沈默那么一个雅韵深致的人,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戏说生命的主。”
“纪澄不要再提沈默了。”李丛垂下眼帘,他的脸色看起来比许清欢还要难看。
“怎么了?”
“没事,李丛是想说……我是千金不换的主,让你不要拿沈默跟我比。”为了不再听到沈默的名字,许清欢岔开了话题:“澄姐,现在你的病人没烧死……马上就要饿死了,去给我弄点吃的呗!”
许清欢用尽力气握紧了李丛的手,示意他不要跟纪澄讲她跟沈默之间的事情。
“知道了,小吃货。”纪澄拔掉许清欢的吊瓶,还给她一个浅浅的微笑去准备她跟李丛的午餐了。
“不告诉纪澄,你打算一个人扛着?”
“谁说一个人,不是还有你吗?你可是……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呵呵,何止是目睹啊,我不是还参与了全过程吗?”李丛想起意外得到的那个吻还有些沾沾自喜,“清欢你也真够狠的,你接下了沈默的冷箭,却把它变成了致命的回旋镖还给了他,你们俩这个结,一时半会看似要解不开了。”
“解什么啊,系着吧,兴许都已经系成红彤彤的中国结了……”许清欢的话听似说的那么轻松,却也有种让人忍俊不禁的心疼。
“不说他了,难得你能来医院,现在就咱俩,说说你吧。”清欢靠在李丛的肩上,王青云的话她没有忘记,带李丛跟他爸爸见面是她的责任。
“我生龙活虎,有什么好说的?”
“你是生龙活虎的……但给你生命的人他奄奄一息的在医院里做透析,你不觉得应该去看看他吗?”
许清欢停了一会,让微弱的气息在身体里缓了缓。
“老话说:‘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感恩之心’你爸爸只是选择了自己的生活方式,他不知道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别因为执拗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好吗?”
李丛沉默不语。
许清欢气若游丝,她的声音很小,说出这么多话间咳嗽了数次。
“清欢说的对,人心都是肉长的,听人劝吃饱饭。现在饭来了,咱们先吃饭然后一起去看望李董好吗?”纪澄把餐盒一个个的摆放在桌子上。
“不吃了,饿死总比被他掐死的强!”许清欢的情绪有些激动,继而又“吭吭”的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