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振峰摘下腕表亲了一下,故意放在茶桌的边角上。何时倒是不顾及远近,他绕桌一圈,拿起腕表戴在手腕上笑意盈盈的哼着小曲走了。
监控下的何时刚走出茶室,沈默立刻起身。他跟南宫卿点头算是做了告别,紧跟着宁振峰一起出了《御盏茗堂》。
何时从停车场拐出后,一路飙车去了崎云山下的慈济寺。
沈默看了手机上的信息,里面并没有说过何时会礼佛。
何时停下车,从后备箱找出一套灰色长袍披在身上。长袍过于肥大,穿在他的身上倒像是披着袈裟。
他撩起袍身,抬腿跨过高高的门坎,对庙里的每尊菩萨都三躬六拜。
兴许他是常来,每进一道门都会向僧人行礼。如此注重繁文缛节倒很难看出他是个贪财好色之人。
经过莲花香炉的时候,一名孩童顽皮,拿起石子扔进了香炉里砸倒了几柱香。
何时走过去,蹲下身跟孩子平视着说了几句话,那孩子频频点头像是在承认错误。
孩子被妈妈带走后,何时走进了天王殿。
他屈身深躬,跪在佛前像念咒语一样嘟囔着:“谢菩萨大慈大悲,佑我平安如意,赐我黄金满地!”何时求神拜佛那叫一个虔诚,又是高香又是跪拜一刻没停歇。
上拜神,下拜鬼,中间拜灵魂。
宁振峰跟沈默一路跟随,看着他,两人讥讽的神情比弥勒佛脸上的笑容更深一些。
沈默低语:“他以为求神可以显相,殊不知举头三尺有神明,不行好事,但求贪婪。许下的愿望,欠下的债都是要还的,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何时拜过最后一位地藏菩萨后脱下了长袍。他将袍子搭在胳膊上,撸起袖子看了一会腕表,表盘上晶亮的钻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骄傲的神情和拜佛时的样子判若两人。一面恭敬慈悲,一面奸佞舞弊。
宁振峰摇了摇头,“真是白瞎了我那块表。”等何时走后,他跟沈默在庙前一棵古老银杏树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等待李丛。
沈默抬头欣赏佛光普照下的银杏树,遒劲有力的枝杆茂密的生长着,它高远、平和、博大、神秘无限。
生出的银杏叶半幅青绿半幅金黄,叶子随自身色彩的变换感知四季的更迭,他打开手机拍下不同角度的视频做为素材保存了下来。
一向无神论的沈默审视着手机里的银杏树,它的确有种文字所无法形容的美。是因为它也沾染了佛光吗?
再次远眺时,崎云山映入眼帘。
山水氤氲着似去年的模样,断天崖离慈济寺不过两里路的样子,由于山高水远看上去如同展开的风景画。
许清欢说过,赏花、赏画如同欣赏一个人是同样的道理。
无论是景、物还是人都需要保持相对的距离,只有这样才能看到其中的美,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反而更像个心理医生。
宁振峰看着他这样入神,轻轻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