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结束,冬开始了。
冬天的第一天被称为寒衣节,这一天的百姓会到家人的墓前烧纸钱和棉衣,给过世的家人御寒。
白日里,隐藏在巷子深处的寿材店热闹了起来,皇家从不能前往皇陵,也不拜见祖先,他们一年只有年底才会在宫里举行大的祭祖活动。
祝归的陵寝修在哪里,望舒也不知道,但她的母亲葬在了祝归给自己修筑的陵寝里。
望舒骑着马到寿材店买纸糊的棉衣和纸钱,店员见来人是新安郡主,引着她到后院,前面都是寻常百姓家的普通货。
“后院的纸衣更样式更丰富,与活人穿得衣服几乎相同,糊得惟妙惟肖,只是这价钱,也高了些。”店员在一旁介绍。
“临王殿下?”望舒远远的看见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往前走了两步,发现是姜淮。
姜淮正在挑选纸衣,听到有人叫他,回头看到了望舒,她今日穿的素净,白色点缀着些蓝色的衣服,头上的饰品也多为银制。
白色的狐裘穿在她身上,显得一张脸又小巧又干净。
“新安郡主。”他回礼。
望舒越过姜淮,到里面去挑选男性的服饰。
早听闻前几年的战事吃紧,前临王与临王妃战死疆场,彼时姜淮也不过十四岁。
十五岁的姜淮执掌兵权,一举夺回城池,赶跑了外敌。
望舒反应过来时,已经买了些秀气的女装。
“我可以去祭拜先临王和王妃吗?”望舒可怜惜惜的举了举手里的纸衣。
“嗯。”
天色渐晚,望舒早早的给父亲烧过纸,就去找姜淮。
明显今日跟在她身后的暗卫多了几个,显然是怕她发现父亲暴毙的秘密。望舒也不与他们演戏,用最快的速度结束了烧纸。
“父亲,你别担心,我会手刃那贼人。”望舒轻轻抚着墓碑,小声的说道,“母亲保护了她很多年,但我把她杀了,母亲不会怪我心狠手辣吧?”
姜淮已经烧上了纸。
望舒跪坐在干净的团铺上,一同烧纸。
“你倒是应该给我母亲烧些纸。”姜淮忽然开口,“我以为你想起来了。”
“?”望舒疑惑的抬头,她眼睛里映着跳跃的火光,一脸的茫然。
姜淮倒也觉得是情理之中,毕竟人对小时候的记忆都是模模糊糊的,望舒也不能例外。
他耐心的问道:“五六岁前的事你可还记得?”
望舒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只对母亲故去时记忆犹新,可之前之后发生了什么,她确实记不大清了。
“在我母亲未随父亲出征前,公主去后,你曾唤她干娘。”姜淮说着也不好意思了起来。
自己还曾经是望舒的义兄,如今竟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妹,有些羞耻。
那段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了望舒,她瞪大眼睛看着姜淮,原来那是临王妃。
她猜想过很多个人,甚至前两天还怀疑那个人是祝筱,却唯独不觉得那是临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