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所有送往的地方抄在纸上,塞进肚兜,这里与肌肤贴近,每动一下都会被锋利的纸边划出红印,却又是最安全的位置。
之后望舒就蹲守在刘府附近,打探收买丫鬟的事。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她来定州的第七天,一辆低调的马车从侧门进了刘府。
望舒弹起一块石头,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角,里面塞着的就是几个丫鬟,她小心翼翼的贴在马车底部,进了刘府。
趁着没人注意,她掏出迷香迷昏个丫鬟,将她放在杂草垛的最里面。
“今后你们都要到刘校尉身边伺候,都机灵着点。”嬷嬷在前面走来走去的说着规矩。
望舒将自己的头压的低低的,可一个自信的人无论如何掩盖自己的光芒,也无法和从骨子里就自卑的人散发同样的气场。
嬷嬷一眼就在几个人里看到了望舒,并且抬起了她那张混合着泥土的脸。
“你这五官倒是标志。”嬷嬷由衷的感叹了一句。
望舒不敢说话,学着其他丫鬟的样子,把头深深埋到胸前,生怕浓重的北辞方言调调会露馅儿。
北辞作为几朝古都,官话就是北辞话的演变,比北辞话语气和语调都更缓和,也不会大量的吞音。
在嬷嬷看来,是望舒胆子小,毕竟都是穷苦人家卖的女儿,没见过世面。
被安顿在二十人的大通铺,望舒在自己的床位上如坐针毡,硬泥磨成的炕,冰冷僵硬,她背靠着墙,隔着厚厚的衣服摸了摸胸口处的纸。
把手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几声,她疲倦的长舒一口气,身边的声音太嘈杂,她的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茅厕?”身边有个姑娘推了推望舒。
若是平常,有人靠近就会把望舒惊醒,她睁开眼睛:“你们去吧,我不去。”
然后整个屋子只剩下了几个人。
望舒也没再坐着休息,她躲避侍卫的巡逻,把柴火垛后面的丫鬟找了出来,扔到了大街上,还不忘再她身上塞了点碎银。
她回来后很快靠着墙睡着了,生着病赶路,又四处奔波,她累得身心俱疲。
“你去沐浴更衣吧。”被一个丫鬟轻轻拍了拍肩膀。
望舒被叫醒,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去后边沐浴的地方洗了洗脸。
她回来的时候已经熄灭了蜡烛,黑灯瞎火,谁也看不清望舒的长相。
此时屋子里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甚至还有人打起了呼噜,望舒合上门,在屋檐上轻轻的走过,白日里嬷嬷带着她们大致了解了地形,望舒此时直奔刘思德的院子。
一片漆黑,黑衣服的望舒俯卧在屋檐上,仿佛与夜色合为一体,她想起年前与姜淮一同前往柳州的事,那时她也是这样,隐藏在角落里听墙角的。
算算日子,姜淮也快到了。
她从窗户翻进书房,从怀里擦个火折子,蹑手蹑脚的查看刘思德书房里的东西。
“今天府上有位从北辞来的大人,你们晚上都要去敬酒,不得冲撞了贵人。”
好像别的丫鬟来这的第一天都是开始学青楼的那些事,而望舒她们,托这位北辞来的大人的福,学的是布菜和斟酒。
远远就看到姜淮跪坐在上位,他身形挺拔,神情冷淡,下位的刘思德一直不停的说话,姜淮只偶尔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