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说完先点了些纸钱在圈外遍。
“那你怎么不烧在里面呢?”
“先给孤魂野鬼点,我怕这些孤魂野鬼嫉妒他们有我这么大方美丽的亲朋。”
这也要拐弯抹角夸自己一句吗,空青觉得自己就多余问。
也许是烧纸的时候太过安静,望舒情不自禁的哼起了不知名的北辞小调。
“是你家乡的小曲吗?”空青问道。
“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听到的了。”望舒点了点头承认,“你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吗?”
“我从没见过我爹娘。”空青忽然说道,“干爹说捡到我时,我才几个月大,我小时候得喝母乳,他就花钱让村里刚生了孩子的女人一同喂我,据说那时我们还不住这里。”
“你干爹对你真不错。”望舒叹口气,若是母亲那时便撒手人寰,自己的父亲也会这么做的吧,“那你干爹有没有说你们什么时候搬到这里的呢?”
“因为村里的女人说闲话,一个男人带着个巴掌大的闺女,传出了八百个不同的版本。”空青无奈的摆手。
“他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空青忽然神神秘秘的贴近望舒,小声凑在她耳边说,“你猜我是怎么知道我爹是捡的我?”
望舒从没有考虑过这个奇怪的问题,她纳闷的看着空青。
“山脚下村里的姨姨们说,我爹是个太监,不能生孩子。”
“你都说了是她们说闲话了。”望舒嘴上否认着,但心里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突然得到了正确的答案般。
巫医脸上没有胡子,他的声音有些尖锐,长相虽然苍老棱角分明却又有些女气。
只有宫里才会有太监。
像他那般又高又瘦的太监最不多见,年幼时净身会让他们长不高,义嘉的身高已经是望舒见过的所有太监里最高的,也不过高她半个头,可巫医站在她面前,就像是一堵墙。
宫刑,望舒在排除了所有可能后,得出了真相。
这些年早就不用宫刑了,他又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挥刀自宫。
“你想找亲生爹娘吗?”望舒问。
空青想了想:“不想,他们都不要我了,难道还要我厚着脸皮贴上去吗?
我可是听说了,这世道生了闺女就扔,生了儿子就养的人太多太多了。
你是没到村子里去过,好多女婴都被他们扔到林子里,而且我还听说,他们养大了闺女就卖人,给儿子娶媳妇用。
我和干爹走在山林小路上,经常能看到死婴,她们被野狗野狼之类的吃的只剩下了骨头,支离破碎的。
我大概也是这么被他捡回来的,她们死了也好,下辈子别再投胎到这里了。”
望舒最会的一件事不是武功,不是文学,而是投胎。
“你还没有说过你的事。”空青手里扬了扬烧纸,“到底是给什么人烧的啊。”
“也是些孤魂野鬼罢了。”望舒压住空青那只扬在半空中的手,“我以前杀过很多人,你害不害怕?”
“难道那些抛弃女婴的人不是在杀人吗?他们在村里人嘴里都是憨厚老实的形象,这样才更恶心吧?”空青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