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带着我的秘密,一同掩埋进泥土里,又欲将一颗心刨出,递到她的面前邀功。
——题记
听说人只有两件事不可以选择,出身和容貌。
我的母亲是个从北辞逃出来的女人,她大着肚子逃到了这个小村庄,那个收留她的男人起初也对她好过,那个男人的母亲也怜爱过她。
不然她又怎会动了些不该有的心思,留下来?
我活着出生了,活着吃着母乳长大了,我把母亲的容貌随了个九成,剩下的那一成大概也随了父亲的妙处。
谁见到我都惊叹于惊人的样貌。
从我记事起,我的养父,不,这个畜生不是在喝酒赌博的路上,就是在殴打我的母亲,在我的记忆里,母亲她身上的伤从没有好过,可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那时挣的钱和带来的钱都补贴了这个家,她在家里干着最脏最差最累的活,她唯一做错的,就是没能再为他生个孩子。
那时我就在想,如果我娶了自己心爱的姑娘,即使她曾经已为人妇,即使她心有旁人,即使她有很多的男宠,我都会对她好,对她的孩子好。
我要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我不会让她干任何活,她那双纤细白皙的手才不能干活呢。
果然,一语中的,我的姑娘她真的还有很多的男人,这都是后话了。
白日听着畜生的母亲对她唾骂,一口一个“婊子”,她指着我骂“野种”。
夜里我听着母亲的哭骂声,听着棍子打在身上发出闷声,听着瓶罐碎在地上的声音,于是我想带她逃走。
失败了,她被畜生逮了回来,我们一起被关在柴房饿了两天,她抱着我痛苦万分,她对我说对不起,她哭的没力气了,头垂了下去,倒在了我的怀中。
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带她离开呢?
我为什么还没有长大呢?
我除了抱着她,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拿不动沉重的扫帚,我够不到高高的灶台,我捶不动厚厚的衣物,我犁不动僵硬的土地,我抬不动和我一样高的水桶,我甚至不能到山上去捡更多的柴火。
不久后,母亲拿着私藏的钱把我带到了私塾,她说:“你一定要努力读书,考取功名,这样的日子娘过不下去了。”
每每梦醒时分,我都能听到母亲让我努力时的样子,我都能听到私塾夫子告诉我:“考取功名是你唯一脱离苦海的办法。”
我开始没日没夜的读书,私塾夫子告诉母亲:“这孩子有天赋,也许真的可以。”
母亲瞬时流下泪来,她抱着我,紧紧的抱着我。
我看着母亲在这个家里挣扎,她是那样的痛苦,可我又是她活下去的理由,总有一日我要站在山之巅,我要看着那畜生跪在母亲脚下匍匐。
可还没长大,母亲就被畜生打死了,我急匆匆跑回家的时候,她的身子都凉得僵硬了,浑身上下都是血,那畜生甚至想一并打死我,我拼命的往私塾跑,是夫子救了我。
那晚我一夜未眠,我要将他们母子俩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把他们的血都放光,我要让他们委身在野狗的身下,让他们知道,自己比他们眼中的母亲可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