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霁鸣不是只想软禁了祝霁棠,也不想把他逐出北辞,赐块封地,而是想仿照先帝,将他杀了。
是金荣兰没日没夜的求情,才换来一线生机。
她在祝霁鸣的宫殿外长跪不起。
“母后,他也不过是养在你身边的,何必为了他伤了自己的身子?”祝霁鸣心软,他不愿意金荣兰跪在自己面前。
金荣兰能说什么呢,她的亲生女儿被扔到东北蛮荒之地十数载,杳无音讯;还是说她的亲生儿子被祝归赐死?
她的膝下三子,如今只剩下了一个祝霁棠。
祝霁棠如果再死在祝霁鸣的手里,她就真的成为孤家寡人了。
金荣兰一向温和大方,她面上不显,可整个后宫最难过的也是她。
前些年勾心斗角的算计令她疲倦,后些年儿女们先后出事,让她疲惫。
如今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五十多岁的她还要跪在新皇面前求小儿子的命。
不仅仅是她,祝霁鸣害怕矜贵妃会来求情,连矜贵妃都被软禁起来了。
小敛结束后还有明日的大敛,这个时候就该准备好陪葬的人和牲口了。
这几天的哭声吵得望舒脑袋疼,她将整个人蒙进被子里。
“别躲被子了。”祝霁棠的脚步声很轻,他慢慢坐在望舒身边,将望舒的脑袋从被子中拯救出来。
“太后娘娘如何了?”望舒与祝霁棠四目相对。
“已经醒了,霁鸢在旁边呢。”祝霁棠将手放在望舒的脑袋上,“你的额头好烫,是不是病了?”
望舒这才后知后觉,她将手捂在自己额头,又贴了贴祝霁棠的额头。
几日不眠不休的骑马赶路,淋着大雨,见过祝归一宿未睡,昨晚同样睡得不踏实,她的身体被熬垮了。
“染了温病,自己就会好。”望舒带着略高热度的手拽住祝霁棠的手,“不用找御医。”
“……”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让霁鸢别和我睡一起了,别把她也招上。”望舒又叮嘱道,“明日还有好多的事,快回去休息。”
祝霁棠帮望舒捂好了被子,见望舒整个人都埋进被子,只有个微微起伏的轮廓。
“她睡了?”祝霁鸢小声的问道,“现在该说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了吧?”
祝霁棠摇了摇头:“没发生什么事,就是祝霁鸣觉得父皇的遗诏上,想让我继位。”
“……那他为什么连母后都要软禁起来?母后这两日病重,他怕不是想让母后也陪着父皇走?”祝霁鸢越说越生气,后面几乎要低吼出来了。
“母后是为我求情,在祝霁鸣殿门跪了一宿。”祝霁棠也知道自己根本瞒不过祝霁鸢,直接说了实话,“祝霁鸣其实是想杀了我。”
“那你和我说实话,这帝位,你是否有过想法?”祝霁鸢拽着祝霁棠的胳膊,强令他看向自己。
祝霁棠的眼神下意识的瞟了一下别处,随后欺骗祝霁鸢:“没有。”
他怎么可能没有呢。
他如果被杀,根本不冤。
可是祝霁鸢相信了,她的脸色有些冷:“我不会让兄弟间互相残杀的。”
“我接下来会留在北辞一段时间,等父皇的这些仪式结束,你就回去吧。”祝霁鸢对资鹄洲说道。
资鹄洲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