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也不是皇上的生母,皇上怎么会哭得这样伤心?”新入宫不久的宫女疑惑的嘟囔道。
每一日祝霁棠都要跪在牌位前,哭得悲痛欲绝。
“你才进宫多久?我听说啊,这位皇太后,自皇上三四岁时就开始抚养,自然关系亲厚。”另一个也进宫才两三年的宫女说道。
“那毒酒,不还是皇上赐的?”宫女撇了撇嘴,“要是真关系亲厚,会这么做吗?”
另一个宫女被堵得哑口无言,是啊,谁会给自己的母亲赐上一杯毒酒呢?
“皇上的事岂由你们在这里乱嚼舌根?”望舒冷不丁的出现在两个宫女身后,冷漠的声音如同死神的降临。
两个宫女没见过望舒,只知道穿着朴素,是来宫中吊唁的贵人,连忙磕头求饶。
她二话没说就让身后的太监杖毙了多嘴多舌的两人。
“宫里的流言就像是落入大海的一滴水,很快就会与整片大海相融,再也无法分别出这滴水,你杀了她们俩,只是饮鸩止渴。”
祝霁棠无奈的叹息声从后面传来。
“是吗?”望舒转身,与祝霁棠四目相对,自从宫变那日后,这还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她细细打量着祝霁棠。
兄妹两人的雨过天晴重见天日并没有叙旧的意思,望舒从他身边走过:“这事,还是得告诉娇姐吧?”
“已经派人去东北了。”祝霁棠回答道,他伸手把望舒拽到自己的面前,攥着她的手腕不愿意松开。
“祝霁棠。”望舒小声喊他的名字。
“新安,我没有娘了。”他本来强忍着眼泪没有哭的,甚至于听到所有人都说他忘恩负义,用毒酒赐死自己养母的时候都内心毫无波澜。
可他不知怎么,就忍不住了。
也许是因为面前的人是望舒吧。
他抱住望舒,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向我讨要一杯毒酒,我偷偷的看过她,她真的很痛苦,她真的活得好痛苦。”
他们都不敢出现在金荣兰面前,都怕她会不想见到两人,可就算这样,金荣兰的痛苦依然存在,她不想活,那便算了吧。
痛苦,就让这些活着的人来承担吧。
就像是望舒说,我没有爹了,她双手环抱住祝霁棠的腰,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听着祝霁棠不再隐忍的哭声。
他泣不成声。
“人各有命。”许久后望舒才这样说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她的眼眸低垂,“别难过了。”
他们两人就在宫中这个偏僻的角落里,这样相拥了很久很久,久到忽然下起雨来,滴答滴答的落在两人的身上。
原来皇上和皇后的葬礼,老天爷都会跟着掉眼泪的。
撑着油纸伞,望舒始终陪在祝霁棠左右,看着他忙前忙后,到最后安静的跪倒在垫子上守灵。
虽然天气在转凉,但是停尸久了,尸体也已经出现出了腐败的现象,不得已,祝霁棠亲自前往皇陵,将金荣兰送进了皇陵,与祝归的棺材并列,放在了皇陵中心的最高处。
祝霁娇的回话姗姗来迟,她还是没有回来,只是令人在离家不远的山头为金荣兰修了个庙,专门供奉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