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厨房只有几颗大白菜，左小慧决定提起篮子去菜市场转转。

红星路这边有一个很大的贸易市场，里面食品种类很全，不过这个年代，冬天菜市场绿叶蔬菜还是很难看到的。

花了两块九毛钱买了一只母鸡，鸡是已杀好被晾挂在钩子上，表皮已风干很是划算。又买了一些干货:蘑菇、木耳、干豆角、梅菜干、茄干等。

左小慧发现，商品种类不但增多了，而且已经不需要票了。

心里头装着事，左小慧也没有多逛。

回到家，门还是朝外锁着，左志远没有回来。

她很希望左志远这次能够结扎成功，但内心深处依旧会有一丝忐忑不安。

就像世俗的认知，如果现在是李倩去做这种小手术，所有的人都会认为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但换成左志远，大家会认为，左志远做出了很大牺牲，会认为他是一个很有担当的男人，他妻子这边的亲人都会对他有感激之情。

为什么呢？明明生育是夫妻双方两个人的事，有效避孕也是两个人的事。

但约定俗成这就是女人的事，在生育这件事上，男人明明是既得利益者，但往往却能置身事外，独留女人在这个旋涡里苦苦挣扎。

——嫁、娶、婚、姻——

瞧瞧这几个字，每个字跟男性都没有关系。

看了一会书，又把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心里有事，总觉得时间过得比较慢。

快到11点钟，左小慧开始做饭，在他和左志远没有回来之前，李倩中午都是在学校食堂吃的，小宝中午在外婆那边吃饭。

李倩早上上班前说她中午回来做饭，但自己和左志远明明都在家，又怎么舍得让李倩上了一上午的班还回来给他们做饭。

这时，院门又传出了动静，院门被左小慧从里面插上了。

打开院门，左志远神色郁郁地站在那，面上似乎多了一丝苍白，心不在焉地对着左小慧点点头，如同行尸走肉般缓慢地走进他的卧室。

左小慧愣愣的也没有说话，眼睛默默地追随他的身影，看着他满身的萧瑟与落寞，明白了他这是做过手术了。

不过他这样不会是产生了什么生殖障碍恐慌，有了某种心理障碍了吧？

“爸，你还好吗？喝杯水啊。”左小慧见左志远的卧室门敞开，叩了几声门，端了一杯白开水送了进去。

左志远两眼没有焦距，合衣躺在床上，听到声音，神情恍惚地看了过来，浑身的精神气似乎都已经被抽离。

让左小慧想到了自己曾经养过的那只橘猫被阉割后的状态，浑身打了一个哆嗦，默念了几声罪过，快速把水杯放在桌上，悄咪咪的出去把门顺手带上。

想不到只是一个结扎手术对男人的影响如此大，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是被阉了呢。

毕竟受了这么多年的正向教化，左小慧此刻开始内省，整件事情是受了她的导向才发生的，自己现在的身份也只是她们的女儿，自己有资格这么做吗？

左小慧此刻产生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一刀把鸡剁成两半，一半炖汤，一半红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