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上差距的六岁似乎是很难跨越的鸿沟,这不仅仅是个数字,是两千一百多个日日夜夜她无法想象的社会经历。
阶层跨越如此之大,他的阅历在她面前早就没有神秘感了。
但……
这是她第一次想知道他的过去。
那些自己以为永远不会在意的过去……
项思霓贴着他微微敞开睡袍,任由自己的领口也被沾湿。
“今晚去你家好吗?”
“好……”顾明赫不想违背她的任何意愿,几乎是脱口而出,“只是有点累了,我现在叫代驾。”
“不用了。”
项思霓松开他,想了想又重新抱紧他的脑袋,坐在他的腿上。“你累了,我们不换地方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体察自己的情绪、意愿,今天或许可以换换角度的。
一只小手不疾不徐地在他后脑的黑发里穿梭。
像是迷路的小鹿在下过雨的丛林里独自觅食,既期盼着美味,又警惕四周的野兽……
她被他抱起走了几步。
安静的房间内,轻音乐头顶的方向缓缓倾泻下来。
他是什么时候装的系统?
她一无所知。
“这是上次你演出的曲子。”顾明赫抱着她的手渐渐放松,项思霓穿着袜子踩在木地板上,明显的有些暖意。
他还装了暖气。
回想起上次那两个多出来的摄影机,该不会是刻成光盘永久收藏了吧……
想到这里,她又一次笑起来,“这个听起来不像是我弹的。”
“嗯,这个听起来稍微好听点儿……”
项思霓抬手给了他一拳,心情随着他的这个玩笑更加放松。
“这周六陪我一起去看看我母亲好吗?”
那个疗养院的幢幢大楼浮现在眼前,与顾煦然的谈话细节也逐字逐句的回忆起来。
那天从病房里的柜子拿出来的戒指跃然出现的脑海……
她又开始纠结蒋轻舟的话:「你没带戒指。」
摇摇头,想把这些事都甩出脑袋,气氛已经融洽起来,她不想搞砸。
“不愿意?”
“没有没有!”
顾明赫双手握在她的双肩,俯身向下,目光在她踩在木地板上蜷缩的脚趾上转了一圈,重新回到她脸上。
右手抚摸她的下颌,动作轻柔而缓慢。
没有急于问出为什么,反而观察似的等待她的坦诚。
她会说的。
他这样想着。
“我联想到其他事,想把那些事晃出我的脑袋,我不想再想了……不是不想去,我愿意陪你的……”
刚刚放松的的身体在随着自己解释的瞬间紧绷,项思霓没有直视他,垂头丧气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刻意让它们一一舒展开来。
正如自己的心情。
她不想紧张。
可似乎她无法控制自己,她不是自己身体的主人……
房间内的音乐随机变换,但风格统一鲜明。
“我去次卧处理事情,你练琴吧,睡觉了跟我说一声就行。”
顾明赫走进次卧,门虚掩着,一丝光挟着更多的黑暗从门缝中悄然而至。
摊开琴谱练琴,项思霓感到无比安心。
他在用这种保持距离的陪伴让她安心。
她很喜欢。
项思霓一直弹到十一点,担心扰民,不敢再练了……
看了看暗影流出的门缝。
他的灯依旧开着,应该还在忙吧……
快速洗漱换睡裙,有点冷,又加了件睡袍。
走到次卧门口,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项思霓替他关上门,继续往主卧走。
无意窥探他工作的事。
应该……是与工作有关的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