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一个在他身边陪了十年的人。

三千六百多天，哪怕是条冷心冷肺的蛇，也足够让人不忍心杀它。

何况柳红鸢对他……并不算坏。

此刻背对着众人，他眼里的恨意渐渐消弭，黑漆漆的眸子里有丝犹豫和焦躁。

但背后那么多眼睛盯着，韩喻深吸一口气，终是推开了那扇紧闭的石门。

门内光线昏暗，一股阴凉潮湿的空气顺着门缝沁出来，一直涌向室外。

异常的凉意令他身后的众人齐齐一惊，下意识退了半步，摆出了防御的架势来。

韩喻却恍若未觉，脚下不停，慢慢走了进去。

在青骨门中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这座寝殿莫名的寒意。

而且柳红鸢现在的身体，实在不够支撑她再做些什么了。

厚重的石壁挡住了阳光，在门口刻下一道泾渭分明的线，一面温暖明媚，一面幽暗昏黑。

韩喻从光里跨进黑暗，眯了眯眼，缓了片刻，才慢慢看清了室内的景物。

他先前是凭着记忆，走向了柳红鸢之前所在的地方。

可现在能看清东西了，他却像骤然被一盆冰水从头泼到脚，猛地站住了。

……本该躺着柳红鸢的地方，此刻却空无一人。

倒是那座高高的王座上，一道身影静静的坐着。

晧如秋水的眸子半睁开，轻风般扫过殿外众人，最终，缓缓定在了韩喻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