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在他脸上狠狠的碾了几脚,才算是出了口恶气。
他抬起脚,往巴其背上没有沾上血污的地方蹭了蹭,将靴底的血渍给蹭干净了,才缓步回到魏岚的身边坐下。他下巴微仰,一脸睥睨的看着巴其,冷声道,“说吧,你们那儿几个被灭族的部族都是怎么回事?”
“什、什么被灭族?”巴其彻底慌了,他压根儿就没想到,皇上会问出这么个问题来。
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反应不对,他又立即磕磕巴巴的补充了一句,“圣、圣上在说什么,草、草民不、不明白。”
“嗯?”皇上挑眉,对他这欲盖弥彰的行径很是不屑,“既然你不愿说,那朕就寻愿说的人来。”
言罢,他冲着一直毫无存在感的苏有礼瞥了一眼,后者默默转了个身,去了隔壁将蔺南之几人带了过来。
蔺南之不是南方部族土生土长的人,所以并不知晓尊者对于部族之人的意义,是以他直接无视了沈蓁蓁和曲儿,只对着皇上和皇后行了礼,便静静的跪在了一旁,对巴其的惨状浑然熟视无睹。
可巴祚和玛萨就不一样了,他们对着皇上和皇后只是行了简单的跪礼,但对上沈蓁蓁,却是直接行了只有在大祭礼上对着蛊神像才有的祭祀大礼。
他们双手交握结印贴于胸前,身子蜷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嘴里高呼:“信徒巴祚(玛萨)拜见尊者大人,愿吾神永在,佑我巴氏(佤那)!”
沈蓁蓁神色淡漠,声音空灵,“起来吧,今日是圣上和皇后娘娘召见,有话责问,你们答了便是,不必在意本尊。”
“吾等谨遵尊者言。”巴祚和玛萨又应了声,这才跪起身子看向皇上和皇后。
巴祚一进殿就看到了被按在地上满身狼狈的巴其,可上头又是帝后又是尊者,他也不敢多看一眼。行过了礼,这才又偷偷打量了一眼,待看清他现下的状况时,巴祚眼里满是诧异和惶恐。
巴其的蛊术有大半是他教的,更有几只蛊是从祖上传下来的,与他的蛊之间互有感应。而此刻,他却丝毫感应不到那些蛊虫的气息。
他暗暗试着驱动了一下自己的蛊虫,却发现所有蛊术都仿若石沉大海,蛊虫不仅无一丝反应,甚至还让他胸口一疼,显然是受到了蛊术反噬。
巴祚不似巴其那般死脑筋,一察觉到体内异常就立即停止了蛊术,所以受到反噬并不严重。可饶是如此,脸色还是变得一片煞白,就连气息也虚弱了几分。
他想不透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眼前的阵仗,还有巴其的惨状,心底是十分的惴惴不安,自然也就不敢冒头,只能像只鹌鹑一般缩着肩。莫说吭声了,就连喘气都怕声音大了点会引来注意似的,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玛萨多少有猜到今日这一出是为何,想了想左右与自己也没关系,甚至说不得还能算半个有功之臣,心态是最放松的。
她一双眼骨碌碌的,直偷偷在沈蓁蓁和曲儿之间来回打转。
这可是尊者啊,她也就小时见过一面,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尊者居然还和她当年见到的一样,不见一丝衰老的痕迹,当真神奇!还有那尊使,瞧着比自个儿还年轻,一看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定不如自己成熟稳重。也不知往后自己有没有机会能入尊者眼,成为尊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