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的灵柩在宫中已经停够了时间,明日就是下葬的日子。往日里魏岚虽不常与她来往,但也从未结下过什么仇怨,于情于理,都该去送她最后一程。
夜里洗漱过后,魏岚便打算早点歇息,可谁知刚躺下不久,忽觉胸中一阵烦闷,胃里有酸意翻涌,搅得她十分不舒服。
她连忙坐起身来,捂着嘴瓮声唤到:“绿珠,快端个盆来……”
话到一半,就是一声干呕。
绿珠闻声赶紧端来了一个干净的铜盆放在床边,一边躬身轻轻拍着魏岚的背,“娘娘莫急,吐出来就舒服了……”
魏岚再忍不住恶心,对着铜盆吐了起来。
吐了好一会儿,她胸中的那股子难受劲儿才算缓了过去。
绿珠给她堆了好几个软枕让她靠着,才接过一旁侍女递上来的温水,伺候着她漱了口,这才让侍女将脏污的铜盆给端出去,又换了个干净的放到床榻边上不远处。
铜盆里盛了一层混着草木灰的细沙,魏岚刚吐完,就有侍女将细沙覆盖住了污秽物,但因着魏岚自那次沈蓁蓁提醒后,这宫中便不再点熏香,所以多少还是有些许异味残留。
绿珠又命身后的小宫女端上了一个白玉瓷罐,揭开上头的盖子,“娘娘,这是曲儿姑娘送来的梅干,吩咐奴婢若是您泛恶心了,就让您吃上一颗。”
魏岚面色有些苍白,额上还泛着细密的汗珠都来不及擦拭,这胃里又开始翻腾起来。只是那本来又上涌的恶心感,在闻到梅干那略带酸意的清香中,瞬间便平息了下去。
她无力的靠着软垫微微喘着气,轻轻抬了抬眉眼,目光落在了那罐梅干上,语气虚弱的问到,“她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曲儿姑娘送过来的时候,娘娘正好在沐浴,她便将东西给了奴婢,嘱咐了一番就走了。”绿珠柔声说着,用一旁的银筷给魏岚夹起了一颗梅干,递到了魏岚的跟前,“连着这罐梅干,还有一盒熏香,说是可以给娘娘点上,能驱浊气,让您害喜的症状轻一些。”
魏岚没有接过那颗梅干,而是垂着眸子说到,“你先放着吧,本宫刚吐过,现下只想喝些温水。”
“好的娘娘。”绿珠从善如流的将梅干放了回去,重新阖上了盖子,让小宫女将那罐梅干放到床榻边上的矮几上,又给魏岚倒了杯温水,“曲儿姑娘说这几日娘娘可能会出现害喜的情况,让奴婢多注意些,那铜盆也是她让奴婢提前备下的。”
“也多得她提醒,不然瞧见娘娘方才那样,奴婢说不得还真会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绿珠心里隐隐还有些后怕,不自禁的拍了拍胸脯,抿了抿唇,还是很不放心,“娘娘现下可有舒服些了?不行,还是让李昆去请何太医过来给娘娘瞧瞧吧……”
说着说着,她眼眶就红了起来,有些气恼的暗骂了自己一声糊涂,怎能听了那曲儿姑娘的提醒,就忘了去请太医这么重要的事呢。
“不必了,既然她都说了是害喜,又提前做了安排,倒也不用再让何太医跑这一趟。”魏岚笑了笑,将杯子里的温水喝尽,又让她倒了一杯,“白日里何太医一直当值,今夜里就让他安生睡一个好觉吧。一把年纪了,少折腾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