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常亮和陈冬梅是童如玉让过来的。童如玉担心刘昆来县上的第一天就让人灌醉，从而出了洋相。所以喝酒的时候，多次暗中提醒刘昆，但刘昆一直浑然不觉。李书记的做法，如玉是领教过的，如玉刚来的时候，不光是因为喝酒，因为对自己分管的工作不是很熟悉，没少受李斌的挤兑，甚至在公开场合，李斌都不点名的批评过如玉：酒风就是作风，喝酒也是生产力，和下面的同志们喝不好，怎么和基层打成一片？和上面的领导喝不好，怎么能要来政策要了钱？有些同志这个借口那个借口，把自己的身体看着都比什么都重要，既然那么重要，你就不应该干你这份工作，回家养着去。

但即便是如此，习惯了曹玉挤兑的童如玉，还是忍声吞气的坚持了下来。

不只如此，因为李斌的多次指责和如意的隐忍不发，别说是其他县副县长们，下面一些局长也认为如玉软弱可欺。最典型的就是办公室马主任。

按照分工，如玉是分管政府后勤工作的，但基本上是聋子的耳朵，办公室后勤方面的事基本上都是马主任说了算，最多是事后告知一下如玉。总体来说，如玉这半年多的副县长是当的比较窝囊的。

听到刘昆来当县长，如玉的心里其实很矛盾，高兴的是刘昆终于有了进步，烦恼的却是自己所处的这个角色很是尴尬，自己刚来的时候，就有风言风语传出，他是刘昆推荐的，继而就说两个人不明不白。这让她十分苦恼却无处诉说。

经过半年的实践，童如玉以为：天底下人际关系最复杂的地方莫过于县级区域，对绝大多数老百姓来说，生活的目的无非是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说的更具体，就是房子票子孩子的事。住上自己心仪的房子，有相对来说比较满意的工资，孩子们长大了，有个好的去处，大抵不过如此。说的好听一点，是对生活的向往，不好听一点，无非是一种虚荣的攀比。

更让童如玉无所适从的是，这种攀比在体制内远远比老百姓要严重的多。如果一个体制内的人住了新房子，表面上大家都在恭维，有本事有能力，而背后却揣度不知道又从哪里贪了一笔。自己揣度也就罢了，还煞有其事的充当信息员，工作起来不求上进，可是攀比起来，传播起来确积极的很。

因为县上传过一阵自己和刘昆的闲话，如玉原来的打算是等刘昆安顿好了找他谈谈自己了解的实际，顺便想请刘昆帮个忙，把自己调走。可看到马主任给刘昆提的秘书和司机名单时，如玉沉不住气了，那个名单里除了前前任县长的秘书外，都是马主任的人。

对这个八面玲珑的马主任，如玉可是太了解他的为人处事了。从根上说，马主任，能进到党政机关还是他的亲戚钱鬼子办的，曾为民当县长的时候，给给曾卫明当秘书，曾为民当了书记以后，留在政府这面提了办公室主任，严格意义上来讲，算是曾为民的一个暗子，钱鬼子和曾为民出事以后，并没有牵扯到和他们没有直接交际的马主任。当然也不能不佩服马主任的能力，至少李斌是了解内情的，所以马主任能够保住位子的事，只有他心里自己清楚了。

童如玉担心的是小节不拘的刘昆，一旦让马主任身边安上两颗棋子，万一有什么事，让马主任抓住辫子，那个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但是他又不方便半夜三更的直接直接来见刘昆，万一让哪个人碰上就又是说不清楚的事。想了半天主意就打到了陈冬梅身上，常亮和陈冬梅是如玉在西川县最信得过的人之一。

所以，出了招待所的门，如玉就让常亮地刚好回家来的陈冬梅叫到了自己宿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