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们在自己府上,不过吃一顿饭罢了,还能有谁来揪我们的错处?就算女儿以歌相和,也没人能到我们府上管闲事。”
柳明月脑袋晕乎乎的,心里从未如此痛快过。她一步步达成自己的目标,让亏欠自己的一个个付出代价,她很高兴。
至于覃卓燕的死,又不是国丧,别说她在家中饮酒,就是到酒肆寻欢作乐,也无能人管。
次日,柳明月去找白子玉,本想和他一起去痛痛快快再痛饮一场。推开院门,没看见在院子里忙活的白子玉,倒闻见淡淡酒气。
柳明月寻着酒气找到卧房,就见白子玉抱着酒坛子醉倒在矮榻上还未清醒。
屋内火炉里的火已经熄灭,屋内凉飕飕的,柳明月忙把人扶回床榻上,给白子玉盖好锦被再去把炉子里的火重新点燃。
“你怎的独子一人喝得酩酊大醉?白神医不是最疼惜身子,从来不生病,也不会做容易让自己生病的事?我今日不来你非着凉不可。”
一边点炉火,柳明月一边环顾四周,看茶碗茶壶放在哪。
“我后悔了。”床榻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眼,不知是否清醒,喃喃开口。
柳明月找到茶壶,换了壶里的茶水,重新添上茶叶后将茶壶放在炉火上烧开:“后悔什么?”
“让覃卓燕死在寇城,我后悔了。”白子玉坐了起来,目光灼灼看着柳明月。他头发蓬乱,眼眶红得妖冶,因酒气还未散,他面颊酡红,不复往日仙人之姿。
柳明月眼下无心关心他的神貌,咽了口唾沫,不解道:“什么?”
“杀了他,有别的方法,可他死在战场,牵累的是无辜将士的性命。”白子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字句朱玑,“你知道寇城一役死了多少人么?”
此问如当头棒喝,柳明月僵立在原地,那一瞬,她明白了白子玉所说的悔是何意。
“你我都在京城,不曾去过边关,更不知寇城的匪寇如何凶残,两千九百名将士,有去无回,是你我之过。”
白子玉说罢无力地在床沿边坐下,两人在沉默之中对峙,心思各异。
直到火炉上的茶水烧开,柳明月才去把茶壶提起来,斟了一杯茶在桌上。
“此事错不在你,在我。”说完这句话,柳明月就转身离开。
定北侯府为覃卓燕的死上下哀痛,侯爷与侯夫人伤心儿子战死,悲痛过后,也知周百合肚子里怀着覃卓燕最后的血脉,对其很是重视。
是夜。
在覃卓燕灵前上过香后,侯爷来到侯夫人的屋子。
嫡子死后,离心的夫妇二人比从前要亲近一些,有什么事都会一起商量。
“侯爷?”侯夫人本已准备歇下,最近府中事忙,身为主母不能病倒。
侯夫人虽为儿子的死悲痛,但还是会固定休息与饮食,如此勉强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