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从身侧的匣子里拿出一本名帖递给池鸿渊:“名册上的女子,你若喜欢谁,可同母妃说,母妃会在你父皇面前为你转圜。”
事关儿子的终身大事,马虎不得,容妃也晓得儿子无心想这些,就提前帮他做了合适人选的筛选。若是有哪个女子入了池鸿渊的眼,再好不过。
池鸿渊打开名册,视线就落在开头的两个名字上:殷妙音、顾思卿。
看着这两个名字,池鸿渊若有所思,不过很快移开目光,接着往下看。
容妃在挑选这些贵女时,看得出花了不少心思,多是门第与品行兼顾的女子。
片刻后,待池鸿渊将名册合上,容妃才问:“我儿,可有如意的?”
池鸿渊指腹轻触名帖表面绢布的花纹,面无表情道:“母妃,孩儿知道您用心良苦,娶高门显贵之女为妻对儿臣将来要走的路定有助益,但这么做,必然会让父皇对儿臣起疑心,得不偿失。”
自己这个父皇、当今的皇帝是什么脾性,池鸿渊太了解。
在年轻意气风发时,他就刚愎自用,一心想拱卫自己的皇权不辨忠奸。正是因为他太过忌惮武将,才导致朝中可用的武将寥寥无几。
不过他在民生上还算有几分贡献,所以这些年朝中可用武将虽少,但是民生安乐,民间这才没有怨声载道。
池鸿渊从边关回来,就发觉皇帝对自己的态度既喜爱又忌惮。
为了能让他重用信任,池鸿渊只能敛去所有锋芒,只专注表现自己的能力,且围绕对皇帝的忠心展开所有的工作。
“立妃一事,不急于一时,不如再等一等,或是先立侧妃。”
池鸿渊沉思着说出自己的顾虑,他太清楚皇帝重用他,是因他又能力又表现出十二分的忠心,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他与容妃身后,没有外戚。
曾经战功赫赫的容家已经被满门抄斩,无论池鸿渊还是容妃,都没外戚倚仗。没有威胁的人,用起来自是安心。
毕竟如今的池鸿渊的一切都是皇帝给的,他自然认为,他能给,就能收回来。
这种平衡一旦被打破,池鸿渊有了权力牵扯,有了靠山,皇帝少不得要怀疑他。
“我儿放心。”相对于池鸿渊的顾虑,容妃的神情冷得可怕。
“他猜忌你,也得有精力猜忌才是。”妇人冷冰冰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容妃轻抚指甲上浸染的丹蔻,神色阴沉,“他的身体不行了,撑不了多久,也就这一两年的事,你做好自己的筹划便是。”
池鸿渊心里咯噔一下,他何等的机敏,怎会听不出母妃的弦外之音。
皇帝这两年身体确实不好,但也不过四十多岁,还不至于一两年都撑不住,除非,有人动了手脚。
池鸿渊没有问容妃都做了些什么,有些话,别人不能知道,就连他这个儿子,也不必知道,只有容妃心如明镜反而安全。
“母妃万事小心。”池鸿渊能做的,就是叮嘱容妃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