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想到她嫁人,前两天配电脑七万被坑两万多都不算事了……说实话,很烦,心乱得就像是打翻了的麻绳一样。”胡左莱看着挡风玻璃外的那一轮皓月,叹了口气转移话题。
云扬:“……”
“你说有没有可能,她会离婚……到时候,我还能和她在一起?”胡左莱突然悻悻的开口道,他侧过脑袋,看向了云扬,只是疏忽间,他眼瞳中的光再次黯淡了下来。
云扬:“……”
“唉……算起来,他们在一起都快八年了,我和她年少时候的感情早就不堪一击了吧。”
这一刻的胡左莱,就像是一条活生生的舔狗。
“没有物质的感情,除了真爱,都很难持续下去,不过,对于你这种情况,我不太了解。”云扬出声。
“你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胡左莱迷惘地将目光挪向了云扬……这一刻,他突然在想,自己要是有云扬这张脸,是不是当初盼婷也不会和自己分手?
“你确定你爱的是现在的她吗?还是只不过,你放不下的是当年的那一段回忆?那个时候的她?”云扬没有回答胡左莱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我以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我发现,我爱的是她的人,是她前前后后,与我在一起,与我不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很喜欢她……而并不只是当年的她……哪怕心中有着那么一些虚荣心在作祟,我还是很喜欢她,我能读懂我自己的心。”胡左莱说话都有些混乱,他解释完,软弱无力地躺在靠背上。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年你上场的比赛,其实,她看过了呢?也有可能,只是她并不想耽误你?她说她们上床了,你就信了?听你的口气,她那个时候,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你的,那她为什么又不向你解释她们为什么上床?……那样喜欢你的她,怎么可能会把自己交给别人?她这么做,除了断你的念想还会是什么?……为什么你和她的对象打了一架之后,她对象说你是异想天开的小子?却是没有告诉你,她和他上床了,让你死了这条心?”
云扬回想着胡左莱在路上说的那些话,给他解析。
胡左莱的嘴角跳动:“……”
“还有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她结婚的?其他人通知你的?你不是说你没有到过你老家了吗?”云扬偏过头,只是一眼,就发现胡左莱看月亮的眼睛中,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目光,就像是皓月的光,占满了他的眼瞳一样。
“她自己亲口告诉我的。”胡左莱声音都有些颤抖。
“她结婚为什么要让你知道?也许……这是我的猜测啊,或许……她心中还有最后一个念想,希望你能够带她走,就像是你当年,带你的爸妈离开一样?你说过,她家在你们家乡,都是非常贫穷的,按道理,她家越是穷,她就越应该在二十岁左右就结婚了,现在她应该都拖到二十五了吧,她有可能是在等你吗?”
“农村人很难翻身,而只有结婚,才能带着她们家脱离贫困之境,没有道理拖这么久,这个问题,你没有想过吗?”
“她在和你见面的时候,你就没有听她的口气是怎么样的?她和你说了什么吗?”当时云扬站在远处,并不能看清什么,也不能知道他们之间的对话。
……
短暂的沉默,换来的是胡左莱撕心裂肺的咆哮,还有那充满希望又干哑的嗓音。
“掉头!!!掉头!!!!云扬!!!”他的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疯狂颤抖着,甚至他的整张脸都涨得有些红。
“这是高速,到下一站吧。”云扬喉咙轻微鼓动……
“你自己去问她,问清楚了……这种拆人婚姻的事情,有些不太厚道,是我站在你的角度来思考问题了。”云扬踩油门的脚,不断在加重着力道,法拉利在月光之下,如同一头狂奔的野兽,就像是——————当年追着高铁的凯迪拉克一样。
也许是因为云扬认识胡左莱,所以,他帮助胡左莱思考了问题,却是没有站在那个人角度来思考这件事。
“不不不……我只问她,她跟不跟我走。”胡左莱猛吸了几大口空气,剧烈起伏的胸腔恨不得要被他的呼吸给撑破……
好在,上高速后并没有开多久,胡左莱坐立难安,开窗透气都难以平息他心头的躁动。
车窗打开,风灌入的声音,和引擎的咆哮,早已掩盖了那首来来回回一直播放的音乐。
……
法拉利再度出现在了那个小县城。
胡左莱几乎是跑着去那个修车的地方,好在,他在车上就再度联系过那人。
摩托车引擎发出的声音,都掩盖不过乡间的虫鸣鸟叫,就好像是一切都在欢呼,庆祝着它们在乡野田间的宴会。
宴席还没有结束,胡左莱和云扬再度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左莱?你刚刚干嘛去了?”有长辈在询问着急匆匆的胡左莱。
云扬看着他急匆匆冲进了房子,看着一群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还有那位新郎的目光也是如此的看着自己。
所有人都能够看出来,云扬站在那里,就不像是一位普通的人物,他气宇轩昂,玉树临风,就算站在那里,都有着一种莫名的风度,云扬身上散发出的气场,竟然让他们静下声来。
“胡左莱他……”新郎走到了云扬的身边,有些生涩还有些怯生的开口。
“我不知道,也许等他下来,你就知道了。”云扬摇头,饭桌再次安静了下来。
“呵……我就知道……”新郎蹙着眼睛,眼中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目光。
“他……”云扬动了动嘴角,看着新郎转过身,朝着房子走去。
“胡左莱!!!!!”一声嘶吼,在突然寂静下的酒席中,显得极其突兀。
……
胡左莱带着新娘,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有些突兀……好像也有着一些不对劲……
“江磊,对不起。”这是胡左莱的声音,充满着歉意,还有颤抖。
“对不起,江磊。”这是新娘的声音,她的声音中还带着哭腔,她全身就像是在抖筛子一样,止不住地在颤抖着。
“六七年都抵不过这个小子吗?”江磊的表情难看至极,他恶狠狠地抓起胡来的衣领,愤怒几乎要冲散他的意志。昂贵的西装,在江磊的攥起下,快速变形……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同乡和的人,纷纷站了起来,指责胡左莱。
“胡左莱你干什么?”有人大喊。
“你带着江磊的新娘出来干什么?”
……
“你这是干什么?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这种事情,你胡左莱不明白吗?在城里待着不好?要来拆撒小磊的婚礼?”那位胡来称之为江叔的男子,气得恨不得将手中的酒盅砸向胡左莱,他是江磊的二叔。
胡左莱被江磊提着衣领子,他小心翼翼地将还盖着大红头盖的盼婷推到了自己的身后。
“对不起……江叔,江磊……是我不是人了,今天所有的人,在场的人,我每人给两万的道歉费行吗?江磊,我给你两百万,就当是我的道歉……而且,你和小婷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这两百万,是我的道歉……”
也许是胡左莱深知自己的优势,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是钱的事情吗……”江叔还准备开口,却被人堵住了嘴。
“我知道这不是钱的事情,但是,我真的很喜欢胡盼婷,我外出离开家乡,就是为了证明给她看,我是不是一个废物……也许两万块钱对你们来说并不多,但我说的不是一个家庭给二万,而是来的人,每一个人两万……”
有钱撑腰,胡左莱活生生就像是一个拆人婚礼的恶人……
只是这样的胡左莱,却是在这些人的眼中,变成了正义的一方,而他们江磊家,却成了恶人。
用钱说话的世界,就是这样,明明,胡左莱是错误的一方,这一刻,却没有任何人指责他胡左莱,反而是在劝说着江磊他们一家……
…………
胡左莱没有漏掉一个人,银行卡大额转账,有人没有转账的方式,都直接代转给了同一个人,等到时候,他去银行将那些钱取出来,分配给那些村里人。
哪怕后来村里来了更多的人,胡左莱都是没有放过任何人,该给的钱一分不少。
……
宴席就这么蓦地结束了……
江磊瘫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收到银行的信息,到现在,他神经都有些突兀……
婚礼就这么散掉了,自己喜欢了六七年,都没有碰过的女人,就在这么一刻,离开了自己……他甚至在胡左莱面前,都没有出口挽留她……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快过门的老婆跟着胡左莱走了……
江磊目光涣散地看着满地狼藉的红纸屑……被踩得很脏的红地毯,所有人都离去……只剩下了他,连同盼婷的父母,亦是离开……
银行给他们发的消息,都是货真价实的……还有人连夜驱车去小县城里,想将钱取出来。
两百万……放在银行都有着不少利息吧,两百万,够自己带着一家人离开这个农村,重新找一个姑娘……
……江磊知道胡盼婷她从没有喜欢过自己,他们之间,就连肢体的接触,都没有,更别说其他……可是,他江磊还是喜欢她……
在农村,两百万换自己一个心爱的人,到底值不值,他江磊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