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儿这衣裳必须试完,否则亏了。
男人宽衣的动作陡然迅速又干脆。
顾云媏宛如近距离欣赏了一场美男换衣秀,她想得没错,每件衣裳,每个花色,容与穿了都非常合适。
最后的奖励完成,姑娘暖玉似的手臂环在他肩上,软糯糯地说:“我家夫君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好看呐,不用拘于白色,一样干干净净、丰神俊朗。”
干干净净。
容与莫名捕捉到这个词,深深看进小妻子温柔含笑的眼眸,迟疑地开腔:“昭昭……你知道了?”
“嗯,我猜的。”顾云媏偏头将下巴搭进男人的肩窝,“你不必回想,没关系,我只想让你明白你非常干净,旁人说什么你当耳旁风,别管她。”
在筑基那日“看见”他们最初相遇的画面后,其实又一次出现过类似情况,当时她跟他对视,过去的画面重现。
彼时容与大约六七岁大,身穿月白上衣,绣有祥云花纹的黑色下装,一群瑞王府的下人围着他往他身上扔烂菜叶臭鸡蛋,还有一道尖利刻薄的女人声音。
“你便是污秽的东西!肮脏至极!以后少来我这边!娘亲?我才不想做你娘亲!我很不能你去死!”
后来他褪去色彩丰富的衣裳,连同其他花花绿绿的一并扔掉。
如此糟糕的记忆顾云媏不想对容与提起,但她确信那是真正发生过的事,他提到瑞王妃是这么辱骂他的。
更早以前,她就发现他的箱子里是清一色的白色衣物,因为母亲的恶言相向,所以他觉得穿了白衣或许能干净些吗?
这正是顾云媏想给男人换各种颜色衣裳的缘由,她不希望这些阴影纠缠他一辈子。
他应当骄傲地过一生。
容与闭上黑眸,心底酸软透了,母妃那样说他他没有哭,昭昭今天两句话便勾起了他隐藏多年的委屈。
怎么能在小丫头面前哭呢,他大她四岁呢,不该次次都哭哭啼啼。
昭昭说得对,他管别人的看法做什么,他管厌恶他的人的看法做什么?
他余生要坚定坚决地为自己而活,为昭昭而活。
容与大掌抚了抚姑娘的后脑勺,眼尾沁着些微湿意,薄唇亲了亲她的耳廓,“为夫受教,以后不会刻意穿白衣了。”
顾云媏扬起笑脸,支起脑袋对上他的眼眸,“也不是不能穿白衣哦,想穿哪件穿哪件好了,总之出于你本人的意愿,哪怕是我,也不左右你的选择,好吗?”
“你不一样。”男人说,“喜欢的话,我会穿了讨你欢心的。”
嗷。
这谁招架得住!
容与眼神勾着欲,若即若离地贴着姑娘的脸蛋,“昭昭,方才我们说好的全套奖励,为夫可以得到了吗?”
……
感动归感动,奖励归奖励。
重要的事情不能忘。
顾云媏感觉自己比较亏,是她精心挑选的衣裳,也是她哄的他,怎么最终累瘫的也是她?
问题到底出在哪!
容与稍稍餍足,白皙的手指缠绕姑娘鬓间湿透的发丝,唇角弥漫愉悦的笑,爱不释手地蹭蹭她,低声唤:“昭昭。”
睡过去的顾云媏当然无法回应。
不仅没回应,而且嘟起嘴巴,瞧着委屈极了,很是招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