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儿一块商量,有劲儿往一处使,‘恩爱’二字不足以形容你们的感情……”说完白檀不好意思地笑,“奴婢嘴笨,小主母你明白意思便好!”
顾云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再想一想。”
总之她还有一丢丢郁闷。
怎么说呢,就是她想为容与做一件大事!
对他影响深远的,能让他不再缺乏安全感的事情。
顾云媏将鱼饵串好,鱼线放出去,坐在小板凳上敛眉沉思。
河面碧波荡漾。
这条位于孤月小筑后面的小河,上游连通瑞城的护城河,这里的鱼最是鲜嫩肥美。
想着想着,思绪便飞到鱼的无数种做法上。
恍恍惚惚中,一条条鱼已经变成香喷喷的菜摆上了桌。
然后又一个恍惚,顾云媏感觉自己飞了起来,轻飘飘的脚下踩不到实地。
奇怪,她本来也没闭眼啊,为何周围变得黑漆漆?
顾云媏努力睁开眼,“看到”空茫一片,紧接着一阵失重感席卷她心。
她在下坠!
啊——
惊呼没有声音,她像轻轻的羽毛坠落在云海,眼前充斥着雪白的颜色,忽地画面变换,变成了冰天雪地。
天上飘着鹅毛大雪,方圆几里一眼望去白得刺目。
顾云媏只能眯起眼睛,渐渐地,白茫茫的雪地里出现一道单薄瘦弱的身影。
一个女子。
对方越走越近。
不对,那是个怀抱婴孩的年轻妇人!
漫天大雪里,妇人面色苍白,紧紧抱着小小的孩子,两条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拼命地往前走。
“阿玄,别害怕,我们就快逃出去了,别怕,娘亲带你离开。”
忽地狂风大作,北风嘶吼着掀起挡在婴孩脸上的布,隐约露出婴孩的小脑袋。
——长着一对黑色犄角的小脑袋。
妇人惊慌失措地护着孩子,尽全力去追那块布。
黑色的角……
顾云媏瞳眸缩了缩,眼前的景象如同碎裂的冰块,她再次下坠!
这次不是雪地,而似幽暗深海,深色的水流将她裹挟着,仿佛扯着她掉进漩涡。
视线被淹没。
只剩仿佛来自最深处的哀戚的呼唤,“阿玄……阿玄……”
一声一声,冲进她的耳朵。
……
“姑娘?姑娘?”白檀见好好钓着鱼的姑娘不知为何定住不动了,推她的肩膀她也没反应,只能提高嗓音,“小主母!”
顾云媏猛地捂住喉咙,“咳咳!”像是呛了水,剧烈的咳嗽使得脸部涨红。
白檀迷茫又担忧,轻轻拍打她的背,“小主母你好些没?”
“嗯,没事。”顾云媏慢慢恢复镇定,也不再咳嗦,一双呛红的眼盯着面前毫无异样的河流,忽然丢了鱼竿。
“不钓了,白檀你收拾下,我有事要尽快回去找夫君商谈!”
“好的小主母。”虽然白檀懵地摸不着头脑,但姑娘说什么她只管照做,于是拿好木桶渔具赶紧跟上去。
顾云媏跑了一路,跑到主院气喘不匀,在门口定了定。
容与在屏风后换衣服,之前那一身被荆芥甩了泥点,此刻荆芥正老老实实杵在门外等着挨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