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小筑的暗房里。
容与周身萦绕着浓重的煞气,这阵子他每每去过瑞王府,回来便要拷问两个刺客一番。
此时,后捉住的刺客昏死了过去,前一个几乎只剩一口气的刺客,终于透露了点他想要的讯息。
沅国都城。
针对昭昭的幕后主使甚至不是瑞国人。
那岳母会是来自沅国都城的某个大户人家,抑或是……皇家?
荆芥打来一盆水,容与站在窗边,慢条斯理地洗着手,赤红的颜色融入清澈的水,瞬间一片污浊。
“看着点,别让他们死了。”
这么久才抠抠搜搜吐出几个字,还得耐住性子,仔细磋磨。
“属下明白!”荆芥瞥向双手被废的刺客,真没想到他们能抗下主子的手段,看来还是得再狠一些。
容与走出阴暗的屋子,发现袍裾沾了点血珠,厌烦地蹙起眉心。
让那俩刺客控制住,却又弄脏他衣服,耽误他去陪伴昭昭的功夫。
男人眼底掠过隐晦的杀念。
在隔壁换了衣裳,容与回到卧房,顾云媏穿着干净的寝衣,沐浴着月光打坐。
他泼墨般的眸染上暖意,安静等待姑娘。
顾云媏听出夫君的脚步声了,睁开眼爬起身,动作灵巧地扑进他怀抱,“夫君回来啦!”
“嗯。”容与笑着亲亲她温软的脸颊,“不早了,你怎么不先睡觉?”
“等你嘛,没有夫君抱抱睡不踏实。”姑娘又乖又娇地蹭蹭他。
“怪我,让小乖久等了。”容与抱起小妻子放到床边。
而后褪去外袍,拉过被子大致盖住彼此。
顾云媏鼻子嗅了嗅,隐约闻出了股奇特的味道,她支起脑袋困惑地问:“夫君,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说不清原因,但就是有这么个感觉。
容与暗暗为姑娘的敏锐惊叹,他的确有些怏怏不乐,归根究底是听了刺客吐露的消息。
能有如此势力的,即使并非沅国皇室,也是都城里颇有地位的权贵世家。
那届时,昭昭会如何抉择?她在那边的家人如何看待他?他与她的亲事将何去何从?
恐惧源于未知,可是当容与真真切切地把小妻子抱在怀里以后,他忽然就不怕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昭昭不止一次地坚定选择他了,胡思乱想毫无意义。
容与眨眼间说服了自己,面上不动声色,抚摸着姑娘的长发轻声道:“也没有不高兴……傍晚赫连汲回来了。”
“哦!”顾云媏恍然大悟,想来夫君是受到了瑞王影响,“那他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明显不对劲,岳父派去跟踪他的半路跟丢了,我怀疑他出城是为了去见某个人。”
只是具体做了什么他们不得而知。
顾云媏腮帮子鼓了鼓,“反正,赫连汲没发觉我们找到婆母的事就好。”
他们几次下水都很谨慎,不留半点痕迹。
姑娘伸出小手帮他揉捏肩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夫君,你跟我说说话吧,随便你说什么,我想听。”
最近事多忙碌,有她知道的调查瑞王和盯着瑞王府、查找解救婆母的办法,也有她尚且不知道的审问刺客。
总之,他们俩已经许久没好好聊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