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平说完，康贵昌顿了顿。
底层人民到底有多苦他能不知道吗？
在他那个时代，最劳苦的底层人民代表，农民还有工人。一个是被评为好吃懒做、还有一个被要求将农村的房子租出去，开私家车，更有甚者说他们富有。
可那些人何曾想过，他们口中所谓的农民也是靠着天吃饭。那些工人，又为了什么奔走他乡，才能得出这么多的存款。
“我当然清楚……”康贵昌重重地说道。
“那为什么他们还会这样？我高阳平怎么能捡到这样的大漏？康书记，你不懂那些人有多苦。金饼……有时候还不如肉汤。这次我输了，但是你也没赢。”
次日早晨，不少记者围堵在市政大楼的大门外。
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被堵在外边，而坐在车上的正是赵高明。
赵高明坐在车内看着外边乌泱泱的记者，他心中顿时又有了一个想法。
他推开车门下了车，记者都围了上来。
“赵书记，请问一下您是怎么看待昨天康贵昌副书记参与那场血腥案件的事情呢？”一名记者问道。
赵高明一脸微笑地回答：“康书记的为人，我们市政是有目共睹。他来中山的这些年，工作勤勤恳恳，可谓是任劳任怨，对中山市的人民都是挂在心上。不过他有一个缺点，就是这个人不合群。他喜欢自己一个人单干，谁都不信任。这导致，在市里他基本上都没什么人缘儿。”
“那请问，这是不是反映出康书记很有可能跟阳平集团的高阳平高老板合作。在不同程度上给他开绿灯呢？”
赵高明笑着摇摇头：“不好意思，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康书记涉嫌贪腐和职务犯罪吗？是不是职务犯罪、贪腐，这些都由指导组、检察院来佐证，这我也不好评价。”
相机的“咔咔”声在赵高明身边围绕着，他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回到办公室，他第一时间叫来了李秘书。
“李秘书，这段时间的工作，你安排了吗？”赵高明一脸轻松地问道。
李秘书慌忙地说：“领导，徐市长没来。”
赵高明听了，没当回事，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这徐远就这德性，他迟到还是怎么的不都是常态嘛！他怎么样都不妨碍我下一步的工作！”
“可是……我刚刚联系了他那边的秘书，秘书说徐市长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电话也没接，刚刚打过去都是关机。”
“关机？”
赵高明的眉头紧蹙，他心中隐约感觉到事情正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他接着问道：“那今天康书记来了吗？”
李秘书摇摇头。
赵高明连忙叫上秘书给他备车，他要前往徐远家中探个究竟。
市直机关招待所区内，康贵昌也没藏着掖着，早早地就在办公室里边等着。他知道，就现在他跟市里的那些人的关系，现在请假什么的肯定是过不去了。
“老康！老康！”
邓国庆带着一份文件来到办公室喊道。
“怎么样？”
“高阳平提供的线索，都是真的！”
话音刚落，一直悬在康贵昌心中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他放心地抬起头喊道：“收网！”
“是！”指导组的成员异口同声地喊道。
徐远家中，现在屋子里边已经是一片狼藉。
赵高明的车开到楼下，他和李秘书站在屋外不断喊着徐远的名字。
几分钟过去了，屋内还是没有回应。
李秘书敲响房门，这时他才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在他的手触碰房门的时候，门就被推开。
屋内一片狼藉，原本在阳台上的盆栽也已经被挖开，地上满是植被。
李秘书冲进屋内不断寻找，他能找到的，除了卧室凌乱的被子，还有的就是原本藏在床头上的钱。
放在暗格的保险箱也被打开晾在那儿，里边空空的，这时他反应到，徐远跑了。
他连忙跑到客厅通知赵高明，赵高明拿起摆放在电视旁乱糟糟的钞票，口中喃喃道：“老徐啊老徐，你真是狠心把我丢在这儿，让我独自面对指导组、面对康贵昌啊。”
回到车上，李秘书问道：“领导，徐远跑了，他肯定得到什么消息了，要不咱们也走吧。”
赵高明说道：“没用的，看屋子里的样子，徐远应该是今早……不，也许更早就得到消息，这只能说明，指导组已经掌握了我的一切证据。李秘书……送我回去，回市政……”
言罢，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响起，搭载着赵高明的车，开往了市政大楼。
回到市政大楼书记办公室，赵高明心中已经了无牵挂。这时李秘书的手机在上衣口袋里震动，拿出一看，发现是银行发来的冻结信息。
“领导，卡全冻住了，跟阳平集团有关的都冻住了。”
李秘书说完，赵高明看着中山市的行政分布图说：“你走吧，我在中山这里根深蒂固，我走不了，就趁着他们现在的目光还在我的身上。你现在动身离开，也不算晚。”
言罢，李秘书仿佛在他的话里听出了另一个意思，他缓缓摘下眼镜，鞠了个躬，离开了。
不一会儿，康贵昌和邓国庆来到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赵高明显得十分的云淡风轻。
他注视着墙上的行政分布图，看着像是在思虑着，下一步中山市该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康贵昌敲了敲门，这时赵高明才反应过来，看向门口的康贵昌和邓国庆。
他还装作要培养下一任中山市一把手，热情地招呼道：“康书记、邓局长，你们过来，给我参谋参谋接下来中山该怎么发展。”
康贵昌和邓国庆两人相互看了看，随后一同来到了地图前。
此时赵高明兴奋地在地图上画了个圈，“你们看，我呢，想在这个地方，建立一个新的开发区，加大中山市招商引资力度。这里刚好是一个渡口，可以发展国外贸易。还有这儿！这个渔村可以全部改成楼房，渡口、渔船，村民依然保持着使用权！没房子，我们补偿给他们，就在不远处建一个小区！还有……”
“行了！赵高明！你心里装着中山、装着人民，你至于还会有这一天吗？”
康贵昌这一声，吓得赵高明一个哆嗦。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向下移动，“事情能够变成今天这样，我有领导责任……可我，也有我的难处！”